”小馬仔回。
“這你就別管了。收不收是他的事。對了,他培訓回來了啊?”江欲晚有點期待。
“回了兩天了,都又要走了。”小馬仔回。
“我草!去哪里?”江欲晚心里面極不痛快。
“去實習上班啊。”
“明兒一早就走。”小馬仔回。
草!江欲晚摔了手機,從沙發上蹦起來,抓了車鑰匙摔門而出,可走到停車場之后他猶豫了,靠著車抽了一根煙之后又蔫兒吧嗒的回了房間。
從地上撿起摔壞了鋼化膜的手機,江欲晚給周暮發了條消息。
“兄弟,回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不到十秒,消息就回過來了,“哈哈哈哈,下次一定說。”
江欲晚吐了一口氣,揚起了嘴角。
幸好,幸好不是說“憑什麼給你說啊?”或者“你是誰啊,我為什麼要給你說”。江欲晚靠在沙發上仰著頭笑了好久,才重新看了看手機,給小馬仔發了消息。
“兄弟,以后有你佛哥什麼消息,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啊。”想了想又發了一句“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然后甩了個紅包過去。
小馬仔看著兩百的紅包臥槽了一聲,然后笑嘻嘻收了錢自言自語道:“哈,可真有錢!闊氣!夠意思。”立馬給江欲晚回消息說“行!一定給你這個他的小迷弟說。”
江欲晚一晚上都是樂的,起先的憤怒已經被趕得無影無蹤了,抱著抱枕在床上滾來滾去滾了好一陣才笑著睡著。
*
大巴車下了高速之后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顛顛簸簸開了二十多分鐘,到達了一個陌生的小鎮,周暮看著灰撲撲的街道上零星種著幾棵樹,有點寒磣,打了電話給負責人之后被安頓到了宿舍,但是是三室一廳,一人一間臥室,周暮松了口氣,整理了一陣去機構報道。
和培訓那邊的學校一個模子里面倒出來的建設,區別是這里的教室不僅少還顯小,而且教室里面臟兮兮的,各種零食袋子和碎紙塞滿了抽屜,教室里有空調但是沒有多媒體,老師都是用水性筆在黑板上寫,寫完用黑板擦擦掉。
教師辦公室很緊湊,一個座位緊挨一個,地上也是有很多臟屑,像是幾天沒掃,但是臨窗空氣還比較通暢,感覺稍微舒服。
本來是要教初中語文的周暮,被安排教小學數學,他妥協了,妥協不久就后悔了。
成天跟一群小孩子打交道很讓他頭疼,他最不擅長的事里面就有一個對付小孩子。成天嘰嘰喳喳比麻雀還煩,要是乖一點聽教還好,偏偏有幾個男孩子頑皮得很,上課講話玩鬧不聽講還完全不理會老師。
周暮每次耐心到達極限之后都會自我安慰說:是小孩子小孩子,動不得動不得。然后又耐起性子來教育。才上了幾天課,就覺得疲倦沒有精神。頭疼,太頭疼了。
同事關系也就無非是那種表面笑嘻嘻,心里勾心斗角,特別是教同一門學科的老師之間,存在著較量和攀比。周暮只是覺得好笑,無心理會,只和個別人比較好的老師走得近一點,但也仍然覺得疲倦。
和人交往同樣不擅長,很多時候接不上話,很多時候覺得別人的觀點傻逼,所以沉默的時候比較多,還因此被辦公室公認為靦腆教師。
他好幾次都想申明說其實自己不是靦腆,但想了想又懶得開口,于是就此作罷。
其實喜歡與否,有時候也看很多因素吧。比如現在周暮就覺得也許自己不是不喜歡當個人民教師,只是不喜歡教小學生,只是不喜歡有些糟糕的辦公室環境和沒有心力應付的人際關系。
一場和以往相同的噩夢醒來之后,汗濕了薄被,一陣風吹過潮濕發霉的房間,一股陳腐的味道飄過。
周暮盯著被水暈濕一片,且正在脫落著石灰皮的天花板覺得眩暈,鬧鐘響了好幾次才緩緩起身洗了澡換了衣服去上班。重復的機械動作,每天如是,每天疲憊,不是感覺不到快樂,是不知道怎麼獲取快樂。
*
大暑的前一天,李主任給江欲晚打了電話。
“天!要是你不說我根本記不起來。”江欲晚對著電話說。
“哪一年不是我跟你講的?就你那被狗吃了的記性,你能記得住個啥?自己生日都記不住更不指望你能記住我們兩個老人的生日了…….”
江欲晚聽李主任嘮叨了一陣,才把李主任哄得開開心心的掛了電話。掛電話之前李主任突然問:“那你明天回來過生日嗎?我給你做好吃的。”
江欲晚想了想說:“明天再說吧,還不確定。”
掛了電話江欲晚第一時間想到了周暮,趕緊戳開對話框給他發了消息。
“學長,明天我生日。”
過了好一陣沒收到回復,江欲晚有點失落,又發了一條。
“學長,我要禮物。”
周暮下班以后從教室走回辦公室才看到消息,覺得一陣好笑,心想:呵,這小子,想討好處的時候就喊學長啦。明明一直都叫著什麼兄弟。還真有點小孩子脾性。
想了想給他發了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