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燈晃得人眼睛睜不開,江欲晚試了好幾次才終于睜開了眼睛,可是睜開眼睛第一眼卻是看到了一張陌生面孔,下意識地往后挪了一下,才看清楚這是周暮的臉。
酒勁太大了,江欲晚好半天才看清了這是在自己車里面,而周暮正擠在自己身邊睡著了,空間太小,周暮蜷成了一團。
江欲晚沒有起身,只是伸出手來按了按太陽穴,然后盯著周暮的臉看了半天。
左眼下邊有一顆痣啊,右眼對稱的地方也有一顆?紅褐色的小小的痣,不仔細看都看不到,像顆小斑點。眉毛上有一條小小的細細的疤?該不會是自己刮眉毛刮傷的吧。
江欲晚一邊自言自語一邊伸出手去摸了摸周暮眼角下的痣和眉毛上的疤。
周暮皺了一下眉,動了一下,江欲晚的手趕緊收回來。
“啊臥槽!我在干嘛?!”江欲晚看了看周暮的臉,突然覺得一陣臉紅心跳。可還是沒有將視線移開。濃眉大眼,很耐看的臉,江欲晚笑了一聲。
周暮緩緩睜開了眼睛,入眼一個明媚溫馨的笑。
“我吵醒你了?”江欲晚問。
“啊!”周暮猛地坐起來,動作太大手臂撞到了車窗上,“我居然睡著了!”
“草!那你意思還打算通宵不睡了?”江欲晚也慢慢坐了起來。
“天哪!現在幾點了?”周暮一邊問一邊摸著自己的手機。
離天亮還有兩個小時,外邊是死一樣的寂靜,或者這車隔音效果不錯?周暮按下了車窗往外面看了一眼,除了微微的涼意連個鬼影都看不到,一片漆黑,有點嚇人。
“你酒醒啦?”周暮揉著自己的胳膊問江欲晚。
“醒了啊。對了,你那白酒我真是草了!怎麼后勁這麼大?!”江欲晚皺了一下眉。
“白酒本來就這樣啊。還有,你聲音小點,我頭疼。”周暮說。
“草!”江欲晚看了看好像確實臉色有些難看像是不太舒服的周暮,放低了聲音說,“可我看你喝了那麼多怎麼都沒事人一樣?”
“我喝白的可以,喝不了啤的。”周暮回答。
“和我相反啊。”江欲晚說著搜出了煙正準備點上,胳膊被拉了一下。
“別抽。”周暮拉住江欲晚要去點煙的手,聲音有點強勢。
“草!我抽個煙你管我啊!”江欲晚掙開周暮的手點燃了煙。
周暮趕緊將煙從江欲晚的嘴里拿掉狠狠的摁在了車窗上摁熄了,然后搖下車窗扔了出去。
“你他媽這是干嘛!”江欲晚一臉莫名其妙又一臉憤怒,直接將周暮按倒了。捏緊的拳頭要砸下去的那一刻,周暮閉上了眼睛。
江欲晚停了手,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就俯身下去了,可是他咬了咬牙,收回手放開了周暮的領口。
“我有點難受,你忍一忍,天亮了抽。”周暮睜開眼睛的時候江欲晚已經好好坐在一邊了。
周暮頭疼得有些厲害,不管怎麼揉怎麼按太陽穴都沒有一點緩解,他沒有坐起來,而是重新蜷了起來,用雙手抱住腦袋。
江欲晚看著背對著自己蜷起來的雙手抱著腦袋的周暮,有那麼一些想笑,但又有那麼一點同情,還有那麼一點愧疚和難受。
就這麼盯了一會兒,江欲晚才緩緩開了口,“那個,你,沒事吧?”
周暮想要回答,也覺得自己是回答了江欲晚的話。
可是幾十秒之后聽見江欲晚有些著急的聲音響了起來。
“草!你他媽這不會要死在我車里吧?”江欲晚伸手輕輕碰了碰周暮的背,接著說,“到底有沒有事?他媽的別嚇我!”
周暮動了一下,放下手來,轉了個身。
江欲晚愣了一下,伸出手去摸了摸周暮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
“哪里不舒服?”江欲晚低下頭去看著周暮。
周暮搖搖頭,并不想說話。
“你他媽說話啊!眼睛還睜著卻說不出話來,啞了啊?!”江欲晚又急又氣。
周暮笑了一下,用一只手枕著頭,“我沒事,死不了。”
“聲音這麼微弱,看來離死不遠了。”江欲晚笑了一下,又摸了摸周暮的額頭,可這下只是蜻蜓點水碰了一下。
周暮吸了一下鼻子,笑了起來。
江欲晚有一瞬間的愣神,但馬上努力給周暮騰出一點空間,對周暮說,“你不要蜷著了,不舒服。好好休息一會兒吧。”
“嗯。”周暮將身子打開了一點,閉上了眼睛。
江欲晚看了看周暮,而后打開車門下車抽了根煙。
天剛破曉,東方的那顆啟明星還有不滅的光芒,一直閃爍著,好像是在等,又好像在告別。只是遲早,它要落下。因為太陽的光芒將蓋過它,將發出最耀眼最熱烈的光芒。
大地還是安靜的,只有蟲鳥稀稀拉拉的聲音,一聲一聲,在叫早。
周暮睜開眼睛,四周是黑的,但是是那種朦朧的半透明的黑。他皺了下眉,緩緩地坐了起來。
“天已經亮了啊。”周暮看了一眼并看不清楚的窗外,按了按太陽穴。
等轉了一下眼睛,才看到江欲晚靠在駕駛座上,閉著眼應該是睡著了。
周暮將座椅全部拉起來,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塵之后,坐了下來,坐了大概十分鐘,周暮想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