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回伊青看到她的手指微動,期待了整整一天,最終還是落了空。
伊丹還無意識,決定權便在伊青手中。
當過問她是否能讓姐姐接受第一支抗體疫苗時,伊青沒有猶豫,對那位研究員說:“給她打吧,現在也沒有更壞的情況了。”
初代抗體疫苗,便從伊丹的胳膊上注射下去。
因為這支疫苗,伊丹的戶外簡易病房被撤去,轉移到基地內醫院,單獨住在其中一間宿舍。也從今天起,來給伊丹檢查身體、記錄情況的醫生變勤,每個人都期待伊丹能蘇醒或好轉。
一月二十號清晨,也就是注射疫苗三天后。光與天與平日一半相接相觸,翻滾出一片魚肚白的絕景,晨光熹微,偏照在宿舍小陽臺窗上,又從窗緩緩打進室內,越發明亮。
躺在宿舍中白床上短頭發的女人眼皮微動,慢慢睜開一條細縫。
昏迷幾近兩個月后,伊丹終于蘇醒。
…
伊青欣喜若狂的將消息用對講機告訴賀祈之時,賀祈之恰好與江楠待在一塊,消息就這麼直接傳到了另外三人耳中。
準確來說,他不是恰好在江楠這,而是近段時間過閑,華東的中校也不需要他做什麼,干脆就和上邊報了,讓整個九八特種隊來做抗體攜帶者的看守,他才得以閑在這兒。
這消息一傳到他們這,江楠直接拋下手里的活,抓著賀祈之就讓他帶自己去看伊丹,后邊安伯也拉著蘇萬里跟上他們的腳步。
伊丹的病房是原來六人間的宿舍,宿舍里的床被搬空,每一間病房最多留兩張床,這是為了方便病人活動。
整棟“住院部”在“醫院教學樓”的隔壁,醫生護士來去都方便,江楠他們也不用往大門附近跑。
伊丹是和伊青一塊住,房里沒有別人,他們到達時,伊青已經幫她半躺起來,側過頭就能看到一涌而入的仨人,隨后跑來的,還有九八特種隊的其他隊員。
看來是伊青調對講機時調錯了頻,讓隊內所有人都聽到這消息了。
看他們蜂擁而至,伊丹展開笑容,說:“喲,我還第一次被這麼關注,怪不好意思的。”
賀祈之首先跨入病房中,“精神看著不錯。”
“那我睡了差不多倆月,精神能差嘛。”
“但看著還有點虛啊。”
“那不能。”伊丹臉還是有些蒼白,但話可不像臉色那樣差,“虛是不能的,Alpha怎麼說自己虛呢。”
后來跟著進來的一屋子人紛紛笑出聲,看伊丹還是老樣子,吊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伊丹注意到跟在賀祈之身后、久久沒有發聲的江楠,看他沒坐在輪椅里,手上也沒拿拐杖,不由有些好奇:“哎?楠楠腿好了嗎?‘鐵拐江’不用拐杖了啊。”
江楠從后邊走來,“好了,半個月前就好了。”
“看來我睡得太久了啊……”伊丹感嘆一句,側過眼看一看江楠,又看一看賀祈之,發問:“那我睡了這麼久,你倆在一塊了嗎?”
江楠身體一僵,一邊賀祈之也怔住,后邊隊友緩緩往外退,大陽小山已經識趣的帶著幾個隊友退出門外。
病房內一時無聲。
伊丹“噢”一句,轉眼望向安伯與蘇萬里,安伯即刻說:“‘楊萬里’可能沉迷于創作,目前依舊不肯答應與我結做良緣。”
蘇萬里難得要為自己的綽號爭辯一二:“我也不會寫詩……”
安伯遺憾道:“那我可能這輩子也等不到你的情詩了。”
伊丹“嘶”聲,自我引薦道:“那安伯同志你考慮考慮我?我可以寫情詩的。我正愁找不著對象呢,反正你是Omega,我是Alpha,雖然契合度不比你和蘇上尉,但我也是個貼心人啊。”
站在最前方的賀祈之心里不由感嘆——這倆姐妹不愧是雙胞胎,撮合人的方式還真是一模一樣。
“不行。”蘇萬里聽了這話,驟然蹙眉,對伊丹所說第一個表示不同意。
“為什麼不行?”安伯知道伊丹的意思,轉過頭來發出疑問,又故意表示:“我覺得伊丹也挺不錯呀,姐姐長相,霸氣得很,我委屈一下也不是不行。”
聽罷,蘇萬里一聲不吭的扭過頭,直直往外走去。
這是生悶氣了。
“快去追快去追。”伊丹笑說,“萬里賭氣了。”
安伯又氣又笑,還是跟著追了出去。
屋里剩下就沒幾人了,伊丹抬眼看看賀祈之,轉過目光投向江楠和伊青:“楠楠,阿青,你們先出去行嗎?我有點話要和隊長說。”
“好。”江楠答應著,首先走了出去,伊青愁著臉色看了伊丹片刻,還是聽話出了門,順道把門給帶上了。
“要說什麼?”賀祈之往另外一張床上坐下問。
伊丹苦惱著:“要說的話,挺矯情的。”
“說吧。這麼多年了,我們什麼樣子沒見過。”
“我可能撐不了多久了。”伊丹朝他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但我想說的也不是什麼未了的心愿,就是想拜托你幫我照顧點阿青。她平時不愛說話,有什麼都擱在心里,經常是受了傷也不說……我就是放心不下她。”
賀祈之眼眸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他其實早在伊丹昏迷不醒時,就想好了許多事,包括伊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