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同樣閑得發慌,干脆推開左邊車門,也想下車轉悠一圈。
只是沒有工具。
他扭頭望向一邊的賀祈之,問:“我的拐杖哪去了?你不會真折了吧?”
“折了啊。”賀祈之答得坦然,“誰叫你亂跑。要不是你的抗體有用,你早就死了。”
江楠知道他想起這事就來氣,便不和他扯,轉言提道:“我想下車站站,你來扶我一把行嗎?”
賀祈之抬眼瞅著他不說話,江楠也盯著他看,隨后略有心計的帶上一些可憐巴巴的意思。
怎料賀祈之扭過頭去不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不說行還是不行。
江楠隨即收了那些裝模作樣的可憐勁,撇著嘴角,“既然賀中校不想我亂跑,那時候怎麼不把我兩條腿都打傷,還給我能移動的機會。”
賀祈之瞅他一眼,嘴角抿了笑意。
又是“賀中校”,一氣惱就這麼喊,也不知道在哪學的。
他原想著再逗一逗這小家伙,可那邊安伯已經停了吹葉子的動作,半個身子傾入后座,揚聲對江楠喊:“楠楠,到這邊來,我帶你下車!老坐著可不行。”
江楠“哎”一聲答應,看也不看賀祈之,就要挪著身子往右邊去。
“哎等等!”那邊賀祈之遽然俯身,一把握住江楠手腕,低著身子對對面安伯道:“我來就好,他這麼挪來挪去的,容易扯到腳傷。”
安伯驀然一笑,像是完成了什麼陰謀詭計,從車里退出后念叨:“真的心口不一。”
那邊江楠回首向他看去,“不是不給我下車?”
“我明明什麼都沒說。”賀祈之不忘狡辯,但沒給江楠再嘟囔的機會,到前座拿來那一小碗散瘀草碾的藥,“先擦點藥,然后我再帶你下車。
”
江楠把手腕伸到他面前,“成交!”
擦過藥后江楠扶著賀祈之去看了眼伊丹,伊丹依舊昏迷,手上傷沒有像別的感染者一樣起膿腐爛,但江楠看著還是覺得瘆得慌。
他扶著賀祈之單腳蹦到大榕樹下,看安伯拿著葉子吹,也起了要玩的心思。他用手肘碰碰賀祈之,“賀祈之,你幫我摘個葉子吧。”
賀祈之沒立即答應:“這些天沒下雨,樹又是在外面吹風,葉子上都是灰。”
“我又不是拿來吃,快給我摘一片,一片就好。”
賀祈之略微無奈,但還是依了江楠的意,向上蹦時拉下一支樹干,扯下兩片葉子。撒手時樹干上下回彈,落下幾片發黃的葉子。
他把葉子往身上擦了擦,肉眼見是干凈,才把一片葉子遞給江楠。
見他們對葉子吹音頗有興趣,安伯趕忙湊來,要當一回教導者。
聽著安伯講解這葉子要怎麼抿才能吹出聲,一邊賀祈之也跟著學,把葉子抿在唇邊,一頓胡亂的吹,卻怎麼也吹不出聲。
這樣子瞧著滑稽,江楠看得直樂,跟著安伯的法子把葉子抿在唇邊,吹了兩口便吹出一個長音。
安伯夸他:“一教就會!天才楠楠是也!”
江楠吹得起勁,松口后反來對安伯夸:“你怎麼什麼都會,好厲害。”
安伯自豪的把金發往后背一撩,一臉驕傲,“那是,我可是別人家的孩子。”
“我會的也很多。”一邊賀祈之不樂意了,好難得才吹出一個音來,“你看,我這不是吹出來了嘛。”
安伯抓著他問:“那你會什麼?”
江楠充當一回復讀機:“那你會什麼?”
賀祈之捏著下巴想了想,想來,除去部隊里學的所有東西,他好像沒什麼可以展現的才藝。
他瞟了一眼江楠的手腕和隔壁的越野車,“我會搗藥,我會開車啊。”
原來這也能算一項技能啊。
江楠捏著葉子,似是想到了什麼,嘴角忽是微微勾起,他抿抿唇,問:“賀祈之,你屬兔子嗎?”
“不啊,我屬蛇。”
“哎?那你怎麼會搗藥呢?”江楠終是沒忍住笑,“嫦娥的月兔才會搗藥呀,你是屬蛇的月兔嗎?”
小家伙還會逗人了。
賀祈之笑著瞇了瞇眼,葉子往江楠腦袋上一拍,“我要是月兔你就是嫦娥。”
江楠不同意:“嫦娥是女的。”
賀祈之挑逗上了頭,話一時沒了遮攔:“你這紅唇齒白的,頭發長點就像個小姑娘,我向別人說你是漂亮的嫦娥姐姐,肯定也會有人信……反正我就是信了。”
聽著,江楠呆愣住,“漂亮”兩個字圍繞在腦里,臉頰略微發熱。
若換了旁人夸他漂亮,他定會因為別人說他沒有男子氣概而氣惱,可聽賀祈之這麼夸著,他居然是不好意思起來,隱隱之間還覺得開心。
賀祈之大概是反應過來自己嘴快的夸贊,他張了張嘴,想扯些什麼轉移話題,就見江楠朝安伯招手,牽著安伯著急忙慌的往一邊跳開。
賀祈之瞧著他側臉上那些紅暈,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自己說這些話是錯是對。
他把葉子丟下,摸了一把長了好些的頭發,居然有些煩惱。
煩惱之際,他干脆就走到車旁去檢查油箱和車子其他部件,卻是檢查得心不在焉。
車后的伊青是把這一切都看進眼里,就連他們說的每一句話也沒錯過。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她想干脆自己來做個明白人,朝賀祈之喚了一聲,看他走來,直言提點道:“老大,你喜歡楠楠,你就追他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