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還是沒有提親臉,因為他知道蘇萬里一定會拒絕。
于是蘇萬里再次親吻了安伯的手,只是這次換了手心,“好了,你快回去。”
安伯帶著雀躍的心兒轉頭往屋里回。
和蘇萬里同一時間值班的余嘉名站在旁邊看了好久的戲,等安伯終于離開,才憤憤不滿的道出一句抗議:“等我到時候找個對象氣死你們!”
安伯的聲音從玄關處傳來:“得了吧鴨公嗓,就你這嗓子誰受得住!”
余嘉名一句粗口還沒爆出,大門“砰”的一聲關閉,全然不給他辯駁的機會。
他大喘一口氣,呼吸著濕潤潤的空氣,讓這冷風吹滅自己的怒火,隨后轉向一邊的蘇萬里,說:“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爆粗。”
蘇萬里對他笑:“謝謝你啊。”
余嘉名還笑應:“不客氣。”
***
江楠的低燒持續了三天,三天后徹底痊愈,腿上發炎的地方也好得差不多,到這會已經可以不在用輪椅,但還需要拐杖助行。
都說是藥三分毒,這燒退了,腿傷也幾乎好了,賀祈之建議他停藥。停藥一天后,研究所的醫務人員便帶人前來,先是給他檢查身體情況,隨后給他和安伯分別抽了一管血,又匆匆離去。
在得知江楠因為契合度已經產生了一些不同感覺后,賀祈之這些天來得不勤,就算是來,他也只停留一小段時間。
江楠對此沒說什麼,他沒有刻意去避諱,但也不會接近,只給自己找事做。
在宿舍里待得閑,江楠偶爾會去看看安伯平日會做些什麼。
除了會照顧院里種的菜,安伯平時還會用干草編織一些小玩意,有時編的是一只草蚱蜢,有時是小小的草帽,有時則是筆筒。
安伯做這些時動作很慢,卻很有耐心,通常一天只做一到兩個,最多就是三個左右。
他做的都是些小玩具,做好了也是和蔬菜一樣,托人拿到集市上賣。小玩具在日常生活中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如今世界被毀了大半,擁有一些小玩具,是能成為調劑品的。
對于這項非遺手藝,江楠對此是十分好奇,好奇他是在哪學來的。
“小時候我爺爺教我做的。”安伯解釋道,“我的手沒有我爺爺的巧,現在做出來的只能入眼。”
江楠卻不這麼認為:“明明很好看。”
宿舍的冰箱里內常備蔬菜,頭幾天江楠以為那是上級人員安排的,吃著總覺得不自在,同安伯生活幾天,才發現這大部分蔬菜不是安伯自己種的,就是安伯用賣東西得來的錢去買的。
他相當于白嫖了半個多月。
白嫖還是讓他不舒服,因此江楠提出要給安伯幫忙,安伯卻毅然拒絕:“你連路都還走不好,幫什麼幫,給爺好好休息。”
江楠卻沒放棄,堅持了兩天,結果發現用著拐杖真的幫不上忙,只能作罷。
隔天賀祈之作為安伯的買菜員來到抗體攜帶者宿舍,把菜交給安伯之后,就打算帶江楠到外頭去曬曬太陽。
今天沒下雨,早上的陽光溫度剛剛好,照在身上暖乎乎的。現在天氣涼了,這樣曬著走上一圈,也不至于出汗。
江楠穿好外套,賀祈之接走拐杖,把輪椅推來——總不能讓江楠這麼撐著走一路。
他們原想著讓安伯也一同到外邊走走,安伯拒絕了,拿著蔬菜放到冰箱里,嘟囔道:“‘楊萬里’今天不能下凡,我去著也沒意思。
”
安伯就這麼待在家里。
江楠的宿舍后面有一幢軍人宿舍,但賀祈之不住這邊。
他們從宿舍出發,往右邊一直走去,經過了宿舍的外圍墻。路兩邊原來有樹,只是基地資源匱乏,路邊的樹木都被拿去用了,整個街道只有懨懨的黃草,這些風景不算好看。
江楠卻很享受,他享受著今天的太陽。
畢竟在屋里悶了太久。
江楠享受著溫暖,抬頭時被太陽亮得睜不開眼,他干脆就閉上,像是期待著這份陽光會將他帶走。
輪椅緩慢往前行使,偶爾會碰到些小石子,小石子順著輪子跳到推動輪椅那人的腳底,那人將他們一腳踢開。
賀祈之低頭去看那個享受著陽光的男生,陽光下他的皮膚顯得更加白皙,他人精神氣不錯,營養大約是補上了些,這會嘴唇是紅潤潤的,特別好看。
“賀祈之。”江楠的頭忽然抬得更高,一雙眼躲進賀祈之的影子下,他這才慢慢睜開眼,“等我的腳好了,我想去找份工作,找人盯著我干活也沒事。”
賀祈之狐疑問:“怎麼突然想找工作?”
江楠說:“因為我前兩天發現,我現在吃的喝的好像都是白嫖安伯的勞動成果。”
“你如果不想消耗安伯的勞動成果,我可以和上邊申請給你補助。你雖然只是偶爾讓醫務人員抽個血,但卻是在為國家做著巨大的貢獻,你可以大膽的索取這些資源。”
“我不要。”江楠抬頭抬得有些累,他低下頭按摩了一下,“我不想因為體內有抗體而成為特例。”
江楠朝集市的方向望去,只是前方樓房阻擋,他看不見那個熙熙攘攘的小集市,“賀祈之,你知道我那天看到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