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因為這一點,他小時候想要的,不一定能得到,但祝文嘉不管想要什麼,通常都能得到。
祝文嘉說:“那你干嘛不學我?”
庭霜搖頭笑笑:“學不來,這事兒也要天賦。”
出租車停在住宅區外面,祝文嘉下車,要關車門的時候想起什麼,對庭霜說:“你還沒給我保險柜密碼。”
庭霜拿出手機,準備把密碼發到祝文嘉手機上,可頓了兩秒,又把手機收起來,說:“你到書房以后,跟我視頻,我告訴你怎麼找保險柜,怎麼打開。”
祝文嘉看著庭霜的動作,愣了一下,遲疑說:“……哥,你連我也不信?”
“沒有。”庭霜面色如常,“那保險柜操作有點復雜,我嫌打字麻煩。快進去吧。”
祝文嘉走了,庭霜那邊藍牙耳機里的《兄弟》也跟著停了,這時他才想起來要把耳機還給祝文嘉。
他一個人坐在出租車后排,遠遠看著祝文嘉的背影,還有那個他多年未回的家,凝起了眼眸。
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他算計得太多……
從剛才上出租車開始,他忽然發覺祝文嘉可能也沒那麼簡單。如果祝文嘉真的那麼在乎翁韻宜,那即便翁韻宜私下說過“你哥趁你爸臥病在床,回來搶公司”這樣的話,祝文嘉也不該轉背就告訴他。
還有翁韻宜在家里擺全家福的事,祝文嘉也大可不必告訴他。
他以前覺得祝文嘉傻,才把翁韻宜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都往他這里倒,現在他突然發現,祝文嘉其實不傻,祝文嘉比誰都清楚,想在這個家里過好日子,要怎麼做人……
停。
別再想了。
庭霜閉了閉眼,逼迫自己把這些思緒趕到腦子外面去。
自己心思復雜了,看什麼都復雜,肯定是最近他想太多,才覺得誰都不可靠。
他打開手機相冊,翻到那張柏昌意睡著時的照片,心略微安定下來。
過了一會兒,祝文嘉發來視頻請求,庭霜接起來。
祝文嘉調到后置攝像頭,說:“我到書房了。保險柜在哪兒?墻上那幅山水畫后面不會有什麼機關吧?”
“沒有,就在書桌下面的柜子里,很好找。”庭霜說,“里面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就是爸的一點私人物品。值錢的都在銀行里。”
“噢……”祝文嘉去開柜門,手機攝像頭對著地板。
“攝像頭跟著你的眼睛。”庭霜說,“你看哪里,攝像頭拍哪里。”
“噢我沒注意。”祝文嘉把攝像頭對著柜門。
書桌下的木質柜門打開,露出嵌在書桌內部無法移動的金屬色轉盤式密碼保險柜。
“好了。”祝文嘉說。
“轉盤歸零。左轉,刻度轉到95。”庭霜說。
祝文嘉照著庭霜的指示一步一步做,三個密碼全轉完,他才發現那三個數字,95,04,12,正好是庭霜的生日。
“行了。”庭霜見祝文嘉沒動,便提醒道,“擰一下把手,門就開了。”
祝文嘉打開保險柜,只見里面有幾摞紙,幾個信封,還有一個帶銅扣的木盒,銅扣掛著,卻沒有上鎖。
“就是這個?”祝文嘉把木盒拿出來。
“嗯。”庭霜說,“你拿出來給我吧。”
祝文嘉說:“行,我趕緊。”
庭霜剛想說話,祝文嘉就把視頻掛了。
他再發視頻請求過去,那邊就沒人接了。
等了十來分鐘,祝文嘉才跑出來,把盒子遞給他,說:“我的媽,剛要出門,被保姆叫住了,非讓我喝老鴨海參湯,湯又燙,吹了半天才能喝。
”
“沒事,沒那麼急。”庭霜接過盒子,撥開銅扣,掀起盒蓋——黃色軟緞中央缺了一塊。
本應放著私章的地方是空的。
“對的吧?”祝文嘉準備走,“沒事兒我就回去了啊。”
庭霜抬眼,端詳祝文嘉的表情:“你沒打開看?”
“沒有啊。”祝文嘉說,“你不是不想讓我知道麼。”
“你拿錯了。”庭霜把盒子蓋上,“我要的不是這個。”
“啊?”祝文嘉說,“可是保險柜里只有這一個盒子,剛才視頻里你也看到了。”
庭霜把車費付給出租車司機,推門下車:“我再去找一次。”
祝文嘉說:“可你不是怕——”“本來我就做好了你不愿意去,我得自己去的準備。”庭霜說。
“我沒不愿意去啊。”祝文嘉說。
“我沒說你不愿意去。”庭霜笑了笑,“不過爸那個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醒是醒了,跟以前還是沒法比,我懷疑他記錯了,我再找找吧。”
祝文嘉說:“那我媽……”
“她知道就知道吧。”庭霜加快腳步,“我也沒其他辦法了。”
保姆來開門,生面孔,只認識祝文嘉,不認識庭霜。
“您好。”庭霜打了個招呼,“好幾年沒回家了,怪想的。阿姨,老鴨海參湯也給我來一碗吧。”
他說罷就徑直往書房走,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對這地方有半分想念的樣子。
保姆哪見過這架勢,當即就要攔,庭霜停下腳步,回過頭說:“祝文嘉你跟這位阿姨解釋一下吧,不能跟我和諧共處的阿姨以后進不了這個家的門。”
其實自從庭霜上初中以后就沒叫過家里的保姆阿姨,因為他知道翁韻宜不高興,但他也沒法改口叫翁韻宜媽,所以只好改口管保姆叫姐,無論保姆多大年紀,他都叫姐。
這時候刻意這麼叫,祝文嘉覺出不對,便追上庭霜,說:“哥,我——”“我自己進去找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