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兒。”庭霜過去親柏昌意一口,并殷勤地為免費勞動力捏肩,“進度怎麼樣?是不是想起了你曾經申請科研經費的崢嶸歲月?”
“不一樣。”柏昌意調出文檔,“以前沒人監工,效率不如現在高。”
“你就寫完了?你是哪個世界來的大寶貝兒?”庭霜驚嘆,“不過,為什麼是用英文寫的?”
問完他就馬上想明白了,柏昌意平時寫教材、發論文、寫項目計劃書,但凡涉及專業寫作,都是用英文和德文,現在要是改用中文寫,肯定速度就慢了,說不定還不如用英文那麼準確。
庭霜一邊翻頁快速瀏覽大概內容,一邊說:“要不我來翻譯吧?你去休息一會兒。”
“你不是專業翻譯。”柏昌意說,“roborun有專業翻譯,直接給他們英文版。lr所跟他們交流一向直接用英文。”
“嗯。”庭霜應一聲,坐到柏昌意大腿上,抱著筆記本電腦繼續看文檔。
“你爸怎麼樣。”柏昌意問。
進門以后庭霜還沒有提過祝敖。
“……不太好。”庭霜說,“醒是醒了,不過不太可能恢復得跟以前一樣。我今天哄他說可以完全恢復,但其實醫生說之后可能挺長一段時間都要坐輪椅,康復以后走路比起普通人肯定也差不少,可能得拄拐杖。”
說到這個,庭霜放下電腦,轉過身,雙腿環住柏昌意的腰:“還有十天,十天以后你就要回德國了。嗯……所以我們……”
“你怎麼打算?”柏昌意說。
“我想……我們需要異地一段時間。”庭霜說。
“好,我知道了。”柏昌意說。
庭霜親了一下柏昌意:“你沒問題麼。”
“沒有。”柏昌意回吻,“我相信你也沒有問題。”
兩人結束那個吻后,又分頭去工作。
柏昌意還有lr所里的事要處理,庭霜則要整理他關于roborun情況的推測、思考相應的解決方案。
“跟‘人學’一比,我突然覺得機器人學不難了。”庭霜寫寫畫畫幾個小時,突然吐槽,“人太他媽復雜了。”
柏昌意過去一看,庭霜竟然畫了一張交織縱橫的利益關系網,中心人物是祝敖,周邊人物全部標明了相關利益和為獲取利益而可能動用的手段。
“王阿姨還是不肯見我,也不肯跟我說什麼有用的東西。”庭霜指了指關系網上的“秘書王愛青”,“按理說這不應該,她是看著我長大的,一直挺喜歡我,小時候還替我爸參加過我的家長會。她應該是向著我爸的才對,如果她是那種能在危急關頭被隨便收買的人,我爸也不會放她在身邊這麼多年……我還試著聯系了其他幾個認識我的老員工,他們也都不太清楚情況,不知道是真的都不知道還是集體在替什麼人隱瞞……媽的,想不通,頭疼。”
天色已黑,柏昌意看一眼表,八點了:“先下樓吃飯,回來再想。多穿件衣服。”
“嗯。”庭霜隨便抓了件外套,倆袖子往脖子上一系,登上球鞋,跟著柏昌意下樓,“找個地方吃餛飩吧。”
兩人打車去了庭霜的中學。
他們學校門口有一家餛飩店,不知道開了多少年。
“來啦?”店老板熟稔地招呼庭霜,“開學就高三了吧?”
“嗯,開學就高三了。”庭霜笑應,“帶我叔叔來吃餛飩。”
點完餛飩,庭霜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來,低聲對柏昌意說:“我高中畢業以后,每年暑假回來吃餛飩,這老板都這麼問我,這可是第六年了,我實在懶得糾正他了。
”
柏昌意說:“我侄子長得嫩。”
庭霜笑:“我柏叔也不老啊。”
兩大碗餛飩上來,湯汁香辣,夾起一顆餛飩,汁水從餛飩皮上淌下,咬一口,餛飩皮筋道,肉餡兒細膩鮮美,再喝口湯,絕了。
“我從小就來吃,這麼多年,一直一個味兒,沒變。”庭霜又吃了一個餛飩,“所以我覺得吧,是這老板的日子沒變,一年一年的,對他來說,都跟我要進高三的那個暑假一樣,沒區別。也挺好的。”
餛飩吃到一半,柏昌意的手機響了。
他瞥了一眼就把手機屏幕給庭霜看。
屏幕上消息的發件人是嚴立謙,問柏昌意現在是否方便接電話。
“嚴立謙找你?估計是之前那一面之后他還一直想著你帶來的新項目。”庭霜保持著夾餛飩的姿勢想了想,“你跟他說你在劇院看芭蕾舞劇,接下來兩個小時都接不了電話,讓他打字。”
“芭蕾舞劇?”柏昌意看一眼他們身在的餛飩店,“你倒是會編。”
“我沒編,今天下午我在市中心看到海報了,今晚大劇院里確實演芭蕾舞劇,《茶花女》。”庭霜把餛飩塞嘴里,“放心吧,壞不了你柏大教授的名聲。”
柏昌意回復完,嚴立謙的消息很快又傳過來,問柏昌意明天有沒有空,一起吃早午餐。
“明天是周日,早午餐……這麼趕……”庭霜琢磨了一下,“這樣,你跟他說你挺久沒來中國了,原定的計劃是這幾天先游覽一下周邊的景點,等下周再開始談工作上的事,如果他不急的話,可否下周三再一起吃飯,到時候你請他。”
柏昌意說:“他可能更希望趕在周一前。”
“對。
”庭霜說,“看他怎麼回。”
等了十分鐘,兩人的餛飩都吃完了,嚴立謙還沒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