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昌意說:“樓下。”
庭霜正想說下去拿一趟,可忽然感覺到了什麼,有點遲疑起來,吻也止了,手上的動作也停了。
柏昌意說:“怎麼了。”
庭霜想了想,猶豫道:“你剛答應讓我復印講稿,就馬上跟我做……我怎麼有種……嗯……怎麼說……交易的感覺?”
柏昌意說:“交易的感覺。”
庭霜說:“嗯……就感覺很奇怪……我不太舒服……”
柏昌意說:“你不舒服。”
那干完炮就叼著煙從錢包里數出四十歐給對方的人是誰?
那在床頭放了一個玻璃缸打算定期給嫖資是誰?
庭霜想了想,說:“……而且,這樣對你的其他學生是不是不太公平?”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對柏昌意說:“算了,我還是不復印了,我不想把我們的關系搞成那樣,好像我跟你約會就是為了過一門考試……之前想跟你AA也是,我不想把關系搞那麼復雜……”他的聲音低下去,幾乎聽不到了,“……嗯談戀愛就是談戀愛,對吧。跟別的東西沒關系。”
柏昌意聽了,視線轉向臥室床頭的玻璃缸,心里嘆了口氣。
像嫖資就像嫖資吧。
小孩想獨立點,談個純情戀愛,還能攔著?
他擼了一把庭霜的頭毛,說:“嗯知道了。”
吃過飯,兩人出去散步,路過一家甜品店,庭霜進去吃了個2.5歐冰淇淋。他沒帶錢包,是柏昌意付的錢。
晚上,做完之后,庭霜看見柏老板床頭的玻璃缸,就想起了冰淇淋的事,于是往里面扔下了兩枚硬幣。
一個2歐元,一個50歐分。
硬幣碰在玻璃缸上,叮當作響。
柏昌意緩緩看向那個玻璃缸,眼鏡反出寒光。
“柏老板,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上課。
”洗漱完的庭霜還帶著事后的慵懶。
柏昌意撫摸著庭霜的背脊,說:“不急。”
“嗯?不急?”庭霜脊梁骨一陣酥麻。
“嗯,不急。”柏昌意把庭霜的兩條腿壓到肩上,直接進去。
“唔——!”庭霜喘息著罵道,“操,又……嗯——!又直接進——!嗯……嗯……”
第二天早上七點。
柏昌意站在臥室門口,對庭霜說:“起來吃早飯。”
庭霜被叫醒了,身體稍微動了一下,只覺得腰也痛屁股也痛,全身沒有一處有力氣的地方。他在床上掙扎了一會兒,還是起床失敗了,就嘟囔著求情說:“再讓我睡一會兒……再睡一個小時……昨天又……折騰到半夜……我真的起不來……”
柏昌意說:“你八點十五有課。”
庭霜翻了個身,一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頭,一邊迷迷糊糊地說:“嗯有課嗎……翹了吧……我不去上課了……”
柏昌意走到床邊,改用德語說:“Ting,你八點十五上哪一門課?”
被子里傳出來悶悶的聲音:“嗯……讓我想想……是Ro……bo……”
聲音戛然而止。
被子動了一下,然后又立馬變成一動不動的樣子。
五秒鐘后,兩只手從被子里伸出來,抓住了被子的邊沿。
被子往下拉。
一點頭發露了出來。
額頭。
然后是眉毛。
過了半天,眼睛終于也露了出來。
四目相對。
徹底清醒過來的庭霜僵硬地對正俯視著他的柏昌意揮了一下手,說:“……早、早上好,Professor.”
第二十四章 0 )
庭霜洗漱完下樓到餐廳時候,柏昌意已經換了出門的衣服,正在看報紙。
餐桌上放著烤好的可頌,煎蛋,新鮮的橙子果醬、Nutel以及黃油,還有一矮玻璃壺熱咖啡。
庭霜發現,桌上的東西都還沒有動過。
柏昌意在等他。
那架勢很像等著送小孩上學的家長。
庭霜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全身上下只有一條由于找不到內褲而真空套上的柏昌意的睡褲。
這樣沒法去上課。
“那個……我之前的衣服在哪?牛仔褲和襯衣?”庭霜問。
柏昌意眼皮微抬,視線從報紙轉到庭霜身上:“你脫在哪了。”
脫在哪?
庭霜開始回憶。
襯衣昨天被柏昌意扒了以后,好像扔在二樓陽臺了……
那他一開始穿過來的牛仔褲扔在哪了……
周六下班還穿著,去超市還穿著,到柏昌意家的時候也還穿著,然后柏昌意去做飯,他摸了一下柏昌意的屁股,就被按在料理臺上……
操。
所以他的臟牛仔褲和臟內褲現在都還扔在一樓的浴室里沒洗?
“你之前怎麼都不提醒我啊?”庭霜丟下一句埋怨給柏昌意,然后沖去浴室一看,果然,周六脫下的褲子還在里面。
欸,不對。
他的內褲確實還隨意丟著,皺巴巴的,一看就沒洗,但他的牛仔褲是干凈的,整整齊齊地搭在架子上。
這麼說……
庭霜突然覺得驚悚,比臟褲子沒洗還要可怕得多的是……
柏昌意幫他洗了褲子?
沾了那什麼的褲子???
那個……
應該不是手洗的吧?
應該是直接扔進洗衣機里了吧?
庭霜拿著牛仔褲回餐廳,通紅著臉說:“你、你趁我不注意偷偷摸摸把我褲子給洗了?誰讓你洗的?猥不猥瑣啊?”
柏昌意放下報紙,說:“我沒動你褲子。換好衣服過來吃早飯。”
柏昌意說沒動,那就肯定沒動。
庭霜一想也是,柏大教授犯不著暗搓搓地給人洗褲子,柏老板一向低級趣味得光明正大,而且如果柏昌意真是猥瑣變態,那怎麼只洗他的牛仔褲,不干脆連他的臟內褲一起給洗了?
庭霜有點不好意思,默默上樓找到干凈內褲和襯衣,穿好衣服下樓,坐到柏昌意身邊給兩人倒了咖啡,然后才問:“那,我褲子是誰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