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服務態度需要加強……”受到驚嚇的柯萊用輕得只有自己聽得見的音調說道。
唐嶼的熱敷手法和他喂人吃飯的熟練度幾乎持平,可見大醫生平日都干些大業務,很少會做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柯萊盡管被他燙了好幾回,但酸疼的癥狀還是減輕了不少。
只是唐嶼那手和視線一直在他的敏感|部位徘徊,柯萊又不是真的癱瘓,不可能沒有感覺。
果然,沒一會兒就接到了唐嶼看過來的沉沉目光。
柯萊現在倒大方了,無辜地解釋道:“這不能怪我,我的身體還是很健康的。這是一個正常男人在面對喜歡的人時的基本素養。換你,你能忍住嗎?”
唐嶼的表情乍看頗為不爽,細查卻又透著一股幽深,他死死地盯著躺那兒的人片刻,說了句:“我能先忍下來……”
先?
然后呢?
柯萊覺得這里頭有歧義,正欲追問,唐嶼又低頭忙他的去了,除了眉頭皺得死緊,眼神如刀,額角有隱隱的青筋外,一切都十分自然。
熱敷了一段時間后,柯萊的難受勁下去了不少,他看著從洗手間清理完的唐嶼走出來站在床邊,那句“現在已經很晚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細思起來其實真的奇怪,明明不過兩三個月前看見這家伙還是各種不順眼各種誤會,現在卻變成見不到就惦記,見到了就高興,見到了就不想見不到的狀態。
人的感情真是奇妙。
這種黏黏糊糊要死不活的情況以前都是出現在別人對柯萊的身上,他柯萊應該永遠都是瀟灑自由,想放手就放手的那一個,何時這麼當斷不斷的?
一定是因為現在身體不好。
柯萊默默地總結。
他不說話,唐嶼也不說話,眼神跟雷達似的盯著他,直到柯萊有些虛弱地伸出手,輕輕地扣住了他垂在身側的手指。
柯萊眼下能有什麼力氣,他不過只做了個微微向后拉的動作,又或者根本沒做,唐嶼就像被什麼巨大的牽引力拉著往前走去,眼里竟然還帶了一絲“真受不了你”的嫌棄。
又覺得被禁錮腿部行動的柯萊挪動起來太慢了,唐嶼索性自己繞到了床的另一頭揀了個更寬敞的一邊和衣上了床。
屋內的大燈被關了,只開了墻角幽暗的一盞,兩人原本肩并肩而睡,然而少頃,維持了幾個小時同一姿勢的柯萊就忍不住翻了個身。
“別亂動。”
唐嶼冷冷開口,他本就悠遠低沉的聲音在靜謐的空間中更仿若有回音一般。
柯萊則抱怨得理直氣壯。
“我腰酸。”
他這麼愛享受的人,受那麼長時間的罪真是不容易了。
片刻,柯萊的腰腹處探來了一只手,沿著他的肌肉線條一塊塊一寸寸的輕輕捏了起來,雖然手法特別粗糙,有時還捏的他很疼,但是柯萊沒有出聲,只瞇起眼靜靜地感覺著,嘴角忍不住越勾越高。
兩人的臉就挨在一塊兒,一旁暈來的燈色照出唐嶼立體的側臉輪廓,額頭鼻子嘴唇下巴,比柯萊見過的任何雕像都還要俊美,且精致。
只是這俊美的臉一轉過來,見了柯萊的眼神,便眉眼一凜,不樂意地對他說:“不許笑。”
“為什麼?”
柯萊不受威脅,依然笑得恣意,目光因為疲勞而顯得有些迷離。
他這麼問,但是唐嶼卻不回答。
“唐嶼……”柯萊低低地叫了一聲。
唐嶼沉默地看著他,在緩緩湊近的柯萊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柯萊的眼睛特別美,在這樣的昏暗里反而顯得水光瀲滟,全心全意地望著眼前人。
“謝謝你……”
柯萊說出了這幾日一直放在心里的話。唐嶼的出現,唐嶼的堅持,唐嶼的自信,唐嶼的能力,幾乎拯救了兩難中的柯萊,拯救了他們柯家。沒有他,現在的柯萊或許還處在茫然中,亦或是自責中。
“真的謝謝……”
柯萊真誠的話語消失在了兩人相觸的唇間,他吻得特別輕也特別柔軟,本只想輕觸即離,表示他濃濃的謝意,卻在退后時被唐嶼追著過來又重新吻住了。
唐嶼的吻也沒了上回的急躁和兇猛,反而透著一種繾綣的溫柔,他輕|含|著柯萊口的唇瓣,又輾轉著探入他的口中,添了添其內軟嫩的皮膚,在他舌尖吮|吸了兩下后就驀地退出倒回了枕頭上,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連他離開時鼻息間那深重的粗喘都不過只是柯萊的錯覺一樣。
柯萊看著背過身去的唐嶼,無奈地抿抿嘴巴一笑,然后合上了早就沉重不堪的眼皮。
待身后人的呼吸徹底平緩,唐嶼才又看了過來。他先起身輕手輕腳地將綁在柯萊腿上的繩套解了下來,然后又檢查了一遍他的傷口確認沒有發炎后,再試了試對方的體溫,這才重新躺了回去,一手則充滿保護性地環在了對方的腰上,以免柯萊夜半又胡亂翻動起來。
。
黑暗中,唐嶼凝視著身邊的人,一如那時在琉山腳下的民居中,只是他的目光比那時少了幾分疑惑和審度,更多了一種壓迫和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