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開著車拐出小街,然后就被一輛面包車堵在了路口。
車牌他非常熟悉,這是江予奪和陳慶的車,給喵奶茶拉貨用的,平時一般是陳慶開著滿處跑。
這會兒在自己的地盤上停車停得非常囂張,離路邊能有一米距離。
程恪按了一下喇叭。
過了能有一分鐘,陳慶才從旁邊一個小超市里一臉不耐煩地走了出來。
“操,”看到他的車,陳慶愣了愣,走了過來,“你怎麼往這邊走?”
“我去機場,”程恪說,“把你那破車挪開。”
“那也是三哥的破車,”陳慶說,“你去接三哥嗎?”
“嗯。”程恪點點頭。
“等著,我往前點兒,”陳慶轉身快步往面包車走過去,邊走還邊扯著嗓子,“早讓你倆搬家,就不搬,非得在這兒擠著,你看這路,過個車都過不去……”
面包車往前開了點兒,挨著人行道邊停下了。
程恪把車開過去,經過陳慶身邊的時候放下車窗:“晚上過來吃飯吧。”
“你倆那個踢垃圾紀念日是吧?”陳慶問。
“嗯,”程恪應了一聲,“帶上小孫。”
“行。”陳慶愉快地點頭。
喵奶茶的生意現在挺火的,無論什麼時候過去,店里一樓二樓都一堆客人,但是江予奪對于擴大經營沒有什麼興趣,不愿意費神,所以這幾年一直就這麼做著,陳慶也沒什麼意見,三哥的話就是真理。
店里現在唯一的變化就是多請了幾個服務員,江予奪和陳慶還有孫琴琴就不用每天都守在那兒了,主要是能給陳慶和孫琴琴騰出談戀愛的時間。
程恪覺得這樣也挺好,江予奪喜歡待在在習慣的軌跡里生活,“熟悉”對于他來說就是安全感,這也是這麼多年他倆一直住在盧茜那套舊房子里的原因,等哪天江予奪想搬家了,再一塊兒去看房子。
在機場停了車,程恪從后備箱里把那一大束玫瑰捧出來的時候,突然有點兒不好意思。
長這麼大,他還從來沒買過玫瑰,更沒送過玫瑰。
往出口一站,他就覺得自己立刻成為了焦點。
“接女朋友的。”旁邊有個大姐笑著小聲跟同伴說了一句。
接女朋友?
一會兒“女朋友”出來的時候千萬別受驚。
“女朋友”可是掌管著好幾條街的老大,一米八多一臉兇相臉上還有疤。
不過大多數時間里,還是很可愛的,非常幼稚,這麼多年了一點兒都沒有成熟。
程恪掃了一眼前面的玻璃門,發現門上正好映出了自己的臉。
……臉居然在自己毫不知情的狀態下擅自露出了傻笑。
他清了清嗓子,收起笑容,看了一眼時間。
飛機晚點了二十分鐘,江予奪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程恪基本是秒接。
“我看到有人出來了,是你們那班嗎?”他問。
“不是,”江予奪聲音有些顫,聽得出是在小跑著,“我現在跑在第一個,馬上出去了。”
程恪笑著:“好,我就在出口這兒站著了,靠玻璃墻這邊,我穿……”
“你面基呢?”江予奪打斷了他的話,“我還能認不出來你麼!”
“……那你快出來。”程恪笑了笑。
“讓你帶花,你帶了嗎!”江予奪邊跑邊問。
“帶了啊。”程恪說。
“什麼樣的花?”江予奪繼續問,“康乃馨嗎?還是月季?”
“康什麼乃馨,你是我媽嗎?玫瑰啊……”程恪說出這倆字兒的時候突然驚了一下,“我操,你不會……你不是想要玫瑰嗎?”
“你買玫瑰了?”江予奪聲音一下提高了,帶著笑,“你真的買玫瑰了?”
“廢話啊,你專門……”程恪壓低聲音,“讓我帶花,我不帶玫瑰我帶什麼啊?”
“其實玫瑰就是紅月季。”江予奪很愉快地邊跑邊說。
“操你大爺你能不能有點兒情調啊?”程恪壓著聲音罵了一句。
“程恪!”江予奪吼了一聲。
程恪感覺自己耳膜都要哭了:“干嘛!”
“看我啊!我出來了!”江予奪又吼了一聲。
這回程恪倆耳朵里都聽到了他的聲音,趕緊抬眼往出口里面看過去。
江予奪揮著胳膊跑了出來。
程恪盯著他,余光里能看到旁邊等著接人的一堆人都看了過來,那個說他接女朋友的大姐眼睛都瞪圓了。
“想我了沒!”江予奪沖過來連人帶花一把摟住了他。
“想,”程恪感覺到玫瑰花被壓扁了,“特別想。”
“我也是。”江予奪松開了他,一把拿走了他手里的玫瑰,“你買的打折花吧?都扁了。”
“你再使點兒勁,它們還能都掉了呢。”程恪有些無語。
江予奪非常滿足地笑了笑:“我第一次收到玫瑰花。”
“比我牛,”程恪說,“我還沒收過玫瑰花。”
“是麼?”江予奪看著他,“那你沒什麼魅力啊。”
“我主要是不好意思跟人要。”程恪說。
江予奪笑了半天,邊笑邊往旁邊看了看,然后猛地收了笑容:“我操,都在看我們。”
“看就看唄,”程恪說,“又不難看。”
“走吧。”江予奪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晚上我叫了陳慶過來,”程恪打開后備箱,把江予奪的包扔了進去,“他倆上星期是不是吵架了?”
“何止吵架,”江予奪抱著花,把半張臉都埋在花里頭,“陳慶的臉都讓小孫撓了。”
“是麼?我剛過來的時候碰到陳慶了,”程恪回憶了一下,“沒太注意……我好像就沒往他臉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