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程恪點點頭。
江予奪又往那邊看了一眼:“我最近可能太忙了,壓力有點兒大……”
“你看到他們了?”程恪問。
“嗯,”江予奪應了一聲,皺了皺眉,“不過跟以前不太一樣,就是……我看到的是小螞蟻。”
程恪愣了愣:“跟李大夫說了嗎?”
“說了,”江予奪說,“李大夫說小螞蟻沒有出來,還關在之前轉過去的那個醫院里……其實我當然知道他沒出來,也出不來。”
“他那次出現,對你不可能一點兒刺激都沒有,”程恪摸摸他的臉,“別說你了,我有時候聽到窗戶響還會一激靈。”
“廢物,”江予奪說,“我聽到窗戶響就知道是喵或者風。”
“……哦。”程恪嘖了一聲。
“我看到小螞蟻的時候,”江予奪抓過他的手,低頭在他指尖上咬著,“就馬上告訴自己,不是真的,是幻覺,對我不會有威脅,程恪也不會有危險……但是還是會害怕。”
“嗯。”程恪輕輕應著,“要不要再去跟李大夫好好聊一聊?”
“等年后吧,你生日過完,我現在還好,聞到你味道的時候小螞蟻就走了,”江予奪說,“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大多數時間是看不到他的。”
“那我請一段時間假吧,天天陪著你。”程恪說。
“用不著,”江予奪笑了起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這一輩子可能都會這樣,吃藥,看醫生,偶爾看到小螞蟻或者別的誰,然后會緊張害怕,但是這就跟吃飯睡覺耍流氓一樣,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吧,想明白這一點,就好很多了。”
“三哥,”程恪看著他很長時間,“我發現你突然成熟了很多啊。”
“本來就挺成熟的,”江予奪一挑眉毛,“特別是跟你比。
”
“哦。”程恪看了一眼還被江予奪在嘴里的自己的手指,“是比我成熟。”
“你今天出來沒洗手吧?”江予奪松開他的手指,偏過頭呸了一聲。
“……沒洗,”程恪說,“怎麼,咸嗎?”
“不是,我咬到沙子了,”江予奪說,“你玩沙子了吧?”
“嗯,”程恪抽回手站了起來往店里走過去,“我去洗個手你再接著啃。”
“晚上也啃啃吧,”江予奪跟在他后頭小聲說,“給我壓壓驚。”
“這個理由真棒啊?”程恪轉過頭。
“是不是很充分?”江予奪問。
“……是。”程恪很無奈。
壓驚這個理由自從被江予奪開發出來之后,利用率就很高,平時忙也就算了,過年休息的那幾天,程恪覺得自己根本就沒休息,基本都在給江予奪壓驚。
你幫我壓壓驚,我幫你壓壓驚,BGM是鞭炮和煙花的炸響。
“明天開始又要忙了,”程恪靠在床頭,看了一眼自己肚皮上被咬出來的一個牙印,“今天晚上睡覺就是睡覺,沒有別的活動啊,我明天上午要開會。”
“我也要開會,”江予奪趴在他旁邊,“陳慶說要開個碰頭會,討論一下年后的經營計劃。”
程恪沒忍住笑了半天:“他很有干勁啊。”
“那肯定有干勁,”江予奪說,“給他算了股份呢,也是拿年終分紅的人了。”
“你們年后有什麼計劃?”程恪問。
“我們要吞并樓上那家魚丸店,”江予奪說,“他們在二樓,在商場轉角那里,一般人逛街都看不到那一塊兒,生意不太好,可能有點兒想轉手了,要是我們接過來,面積擴大了,還能賣點兒別的。”
“不錯。”程恪點點頭。
“轉讓費估計不低。”江予奪嘆了口氣。
“我出。”程恪說。
“不要,”江予奪很干脆地拒絕了,“我還差那點兒轉讓費麼。”
程恪笑著在他臉上搓了搓。
年一過完馬上就是程恪生日,江予奪除了忙著商討吞并魚丸店的大業之外,晚上有時間都趴在旁邊那屋的桌子上拆手表。
程恪挺無奈的,這屋子就這麼點兒大,江予奪要給他的生日驚喜,基本上他想看不到都很難,特別是江予奪也沒有什麼保密意識,做到一半要休息了也不收拾,他就余光里掃了一眼就已經看出來江予奪要做的是什麼了。
表已經被全拆掉了,一個個零件整齊地排列在桌面上,中間放著個上了漆的黑色方茶盤,旁邊還有膠水鑷子什麼的。
這一看就知道,大概是要做一幅畫。
“你別偷看啊!”江予奪在門口喊了一聲,“偷看完了又說驚喜沒了!”
“我他媽不想看,你就差杵我臉上來了,我能看不到嗎,”程恪非常無奈,“我去晾個衣服都得從這兒過吧!”
江予奪拿了一張報紙,過來打開了蓋在了那一堆東西上面:“這樣行了吧?”
“……行。”程恪嘆了口氣。
“我的生日禮物呢?”江予奪問。
“保密。”程恪說。
“保什麼密,都是我點的,”江予奪說,“你是不是做不出來?”
“你生日到了嗎?”程恪瞪著他,“到了嗎?”
“沒有。”江予奪說。
“那你怎麼知道我做不出來?”程恪問。
江予奪嘖了一聲走開了。
還真是有可能做不出來,程恪放棄高粱酒之后,就轉向了喵毛圍巾,但是查了很久,光把貓毛織成線,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所以他已經把圍巾改成了毛球。
他打算就用貓毛戳幾個喵頭,給江予奪做個鑰匙扣什麼的。
但這玩意兒難度也非常高,喵的毛攢了幾個團子,他的計劃是按著江予奪他們奶茶店招牌上的那個喵來做,一個腦袋,倆耳朵,后面再粘個尾巴,他還畫了個分解圖,買了點兒羊毛,沒事兒就在餐廳里練習,畢竟喵的毛不敢浪費,但練習了這麼久,做得最好的也就只是一個球,還不怎麼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