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程恪感覺自己可能只能讓老爸失望了,有些事大概是真的很難有什麼改善了,他給不出老爸想要的反應,他跟程懌的關系恐怕最好的程度也就是一塊兒長大的陌生人了。
“我走了。”老爸打開了車門,“你有空給你媽媽打個電話,不忙的話偶爾也回去看看她。”
“嗯。”程恪應了一聲,也打開車門下了車。
他不是沒有聯系過老媽,母親節的時候他給老媽發過祝福,還有一個紅包,老媽領了紅包卻沒有給他回復一個字,他現在并不是太明白老媽對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想法。
但他也真的從來都沒有想念過老媽,不過老爸讓他回家看看老媽,他覺得也沒什麼問題。
很多事只能慢慢地跟著時間了。
老爸剛下了車,江予奪就已經到了車門旁邊,一把拿走了他手里的杯子。
“我爸要回去了。”程恪把自己拿著的那個杯子也給了江予奪。
“叔叔慢走。”江予奪馬上說。
“你是不是盼我快點兒走盼半天了?”老爸忍不住說了一句。
“沒,”江予奪說,“我又不用車。”
“……走了。”老爸轉身往停在對面路邊的門走過去。
“叔叔慢走,”江予奪又說了一遍,“叔叔再見。”
老爸沒說話也沒回手,只是擺了擺手,背影里都能看出無奈。
老爸的車開始了之后,程恪聽到站在他旁邊的江予奪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你沒事兒吧?”程恪笑著拍了拍他后背。
“有點緊張,”江予奪說,“我跟他說話的時候就緊張,怕說錯話……我是不是說錯什麼了?”
“沒有,”程恪說,“說得挺好的。”
“以后你倆見面我還是不跟著了,太難受了。
”江予奪說。
“我跟他……也沒什麼太多見面的機會,”程恪笑笑,“其實剛才你可以在店里坐著,二樓不是有表演麼。”
“我不放心。”江予奪皺了皺眉。
“你是……怕我爸再把我抓走麼?”程恪看著他。
“我知道他不會,”江予奪說,“但是我就是信不過他。”
“嗯,”程恪捏捏他的肩,“進去吧。”
“你是不是說有些事,是彌補不了的。”江予奪跟他一塊兒往店里走。
“怎麼?”程恪問。
“我身上的所有事,都是彌補不了的,”江予奪輕聲說,“比如我明明知道你爸不可能再把你綁走,他都給你投資了,還放下面子來找你了……但我還是懷疑他。”
“嗯,我知道,”程恪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江予奪一直就在墻角那兒站著,“這是正常的,你不用覺得有壓力。”
“我也有能相信的人,”江予奪說,“你,陳慶,盧茜,羅姐,陳大夫……不,羅姐和陳大夫我也不相信,但是我必須相信。”
“這些都沒什麼,”程恪說,“其實如果你現在讓我說出幾個能相信的人,我可能除了你之外一個都數不出來。”
“是麼?”江予奪停了腳步。
“嗯,我其實根本也沒想過這個問題,但如果一定要說的話,江予奪你是我可以無條件相信的人,”程恪說,“別的人我也會有信任,但都是有條件的,比如我信任許丁,是基于我對他的判斷,比如許丁說是這兩個月才跟我爸有聯系的,我就會相信,因為我可以判斷出他沒有騙我的必要,他也一向不摻和我家的事……你懂我意思嗎?”
“懂。”江予奪點了點頭。
“所以這麼說起來,”程恪笑了笑,“你比我強啊,我,陳慶,盧茜,可以說是你能無條件相信的人,三個呢。
”
“比你多倆。”江予奪挑了挑眉。
“嗯。”程恪笑笑。
“你被掃地出門的時候,連一個都沒有吧,”江予奪想了想,又嘖了一聲,“很慘啊少爺。”
“……是啊。”程恪嘆了口氣。
江予奪心情好了不少,進店里的時候都是揚著眉毛進去的,跟之前對著老爸一臉黑店老板的兇相形成強烈對比。
可惜了,老爸大概沒什麼機會能看到這樣的江予奪。
江予奪對開業大吉沒有什麼概念,店里裝修好之后他連個開業儀式都不想弄,直接就打算營業。
但陳慶和孫琴琴明顯跟他不同,兩個人先是查了黃歷,然后準備了一堆東西。
“花籃得有,一邊六個?”孫琴琴坐在陽傘下的桌子旁邊,拿著筆在紙上邊寫邊問。
“六個?”江予奪皺了皺眉,“這中間過人的地方才多寬啊,六個都能擺到對面街去了。”
“那去掉兩個吧,十全十美。”孫琴琴說。
“好,很好。”陳慶點頭。
“哎。”江予奪嘆氣。
程恪在一邊笑著不說話。
“日子的話,就是后天,”孫琴琴說,“最近的一個合適開業的日子,正好是周六,人也比較多。”
“好,我看可以。”陳慶點頭。
“然后優惠活動的海報已經做好了,一星期奶茶類都打五折,”孫琴琴繼續說,“還有買一送一的,然后叫幾個人去發喵卡,不發傳單了,就發喵卡,喵卡上有咱們地址。”
“喵卡是什麼?”江予奪愣了愣。
“就那個會員卡,買一杯蓋個戳的,滿十杯送一杯,”陳慶說,“那個就是喵卡。”
“……哦。”江予奪應了一聲。
孫琴琴一直說,陳慶一直叫好配合,江予奪一直有點兒蒙,從喵卡到貼紙再到各種優惠,他都不太明白。
程恪在旁邊聽著有點兒想笑。
“江老板,我問你啊,”他湊到江予奪耳邊小聲說,“您真是這兒的老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