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比賽。”兩個字從小螞蟻的齒縫中艱難吐出。
江予奪的手猛地一下收緊了。
小螞蟻頓時沒了一絲聲音,腿在地上不斷蹬著。
“江予奪!”程恪抓住江予奪的手腕狠狠拽著,“江予奪!冷靜!”
江予奪力量很大,程恪拽了兩下都沒能拽開他的手,但能感覺到他沒有再繼續用力。
“松點兒勁!”程恪捧住了他的臉,盯著他的眼睛,“江予奪!松開點兒!警察馬上就到!你只要按住他就行!”
江予奪喘得很急,瞪著他。
“你不是小狗!你沒有比賽!”程恪對著他喊,“江予奪!你是三哥!你是這片兒的老大!三哥!”
“我知道。”江予奪盯著他看了兩秒,手上終于松了松。
小螞蟻猛地抽了一口氣,很長時間才呼出來,接著又猛倒了一口,來回四五次,才像是緩了過來。
雖然是半夜還下著暴雨,但警察來得還是挺快。
“這個人交給我們。”兩個警察進了屋之后看到這樣場面都愣了愣,其中一個馬上拿出了手銬。
“我不能松手。”江予奪喘著氣。
“我們來控制他,”警察說,“你松手!”
“江予奪,”程恪抓住他的胳膊,“交給警察。”
一秒種之后,程恪才知道江予奪為什麼要說“不能松手”。
程恪剛把他從地上拉起來,他的手剛從小螞蟻脖子上離開,小螞蟻立刻就像是裝了彈簧一樣從地上躍起,一腦袋撞在了彎腰拿著手銬的那個警察臉上。
要不是腳還被捆在床腳上,他可能下一秒就能攻擊另一個警察。
江予奪和程恪幾乎是同時撲了回去,把小螞蟻按回了地上。
小螞蟻掙扎得很厲害,程恪和警察一塊兒按著他的時候,感覺他就像一頭絕望的困獸,爆發出來的力量驚人。
一直到跟著警車一塊兒回了派出所,警察幫著江予奪把傷口包扎好了之后,江予奪才坐在椅子上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
“喝點兒水,”一個認識江予奪的警察走了進來,“老三,沒事兒吧?”
“謝謝叔叔,”江予奪轉頭看了看警察,“沒事兒。”
警察拍了拍他的肩:“一會兒配合一下做個筆錄。”
“嗯。”江予奪應了一聲,然后偏過頭看著程恪。
“怎麼樣?”程恪輕聲問他。
“還好,”江予奪擰著眉,沉默了一會兒之后很低地說了一句,“他還在比賽。”
“是的。”程恪在他背上輕輕拍著。
“他是不是……”江予奪咬了咬嘴唇,“我看上去,是不是就像他那樣?”
“不,”程恪馬上反應過來,“不一樣。”
“真的嗎?”江予奪看上去不太相信他的話。
“不一樣,”程恪說,“他還在原地,你已經逃出來了。”
江予奪沒有說話,低頭看著自己腳上的拖鞋,過了很長時間才輕輕嘆了口氣:“我是不是穿了一只你的拖鞋啊?”
“嗯?”程恪愣了能有五秒鐘才回過神來,低頭看了一眼,發現他腳上的拖鞋一只藍一只灰。
灰的那只是程恪的。
程恪趕緊看了一眼自己的腳,發現自己穿的居然是江予奪的跑鞋。
“挺講究啊少爺,”江予奪說,“這種時候居然還有時間穿個要提后幫的鞋?”
程恪看著他,突然有點兒忍不住想笑。
“操。”江予奪笑了起來。
第95章
做完筆錄可以回家的時候, 程恪覺得自己腦袋都已經開始有些發暈了, 繃了好幾個小時的勁猛地一松下來,他走路都有些飄。
江予奪看著狀態還行, 畢竟他是可以幾天不睡覺連眼圈都不黑的人, 這會兒拖著兩只不同款也不同色的拖鞋跟認識他的那個警察叔叔在前面走著。
“你趕緊讓門口那幫人走, ”警察說,“要不我一會兒就出去把他們叫進來一個一個問話了。”
“馬上走。”江予奪說。
出了門口程恪發現街對面的花壇邊或站或坐的有二三十個人, 一看他倆出來, 立馬都站了起來,往這邊迎了過來。
“這怎麼回事兒?你叫來的?”程恪問。
“那麼大動靜, 最多半小時, 這片兒我的兄弟就全都知道了, ”江予奪說,“肯定得過來守著。”
陳慶走在最前頭,大概是直接從床上跑出來的,身上只穿了件背心, 腳上穿的也是拖鞋。
“怎麼回事兒?”陳慶這回沒有大喊大叫, 看了江予奪的手一眼,低聲問, “我聽說屋里進人了?”
“嗯,”江予奪說, “跟他們說, 進了個賊,亡命徒, 帶著家伙,差點兒打不過。”
陳慶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轉身揮了揮手:“沒事兒,進賊打起來了,流竄犯,不是我們這片兒的人,沒事兒,先散了吧,回去睡覺。”
江予奪站在原地,一直等所有的小兄弟都走了之后,才看又看了看陳慶:“你是要去我那兒睡嗎?”
“我等你跟我說怎麼回事兒呢。”陳慶說。
“已經說了。”江予奪說。
“跟我就別這樣了吧三哥,”陳慶說,“‘跟他們說’,這意思就是官方通報。”
江予奪猶豫了一下,轉頭看了看程恪:“你餓嗎?”
“去吃點兒東西吧,”程恪低頭看看手機,“吃慢點兒能把早點省下了。”
“走。”江予奪一揮手。
陳慶多少知道些江予奪小時候的事兒,只是并不清楚那些事給江予奪帶來了多嚴重的后果。
“我操,”陳慶咬著一個雞翅,皺著眉,“這他媽也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