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窗邊,往外看了看,窗簾縫里能看到大雨滂沱的后院里沒有人。
“也有可能是風吹的,”江予奪在他耳邊低聲說,“那倆罐子在窗戶縫旁邊。”
“前幾天晚上也有風。”程恪說。
“我去客廳看看,你就在這兒。”江予奪往臥室門邊走。
“一起。”程恪馬上跟上了他。
江予奪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走到門邊把地上的幾個罐子很輕地挪開了,然后手抓在了門把上,輕輕一擰。
就在他擰門把的這一瞬間,門突然猛地一下被人從外面撞開了。
這一下來得太突然,江予奪甚至手都還握在門把上沒有放開,門已經直接撞在了他身上,臉也被狠狠撞了一下。
他被撞得往后踉蹌了一步,,手里的刀也掉到了地上,程恪在他身后扶住他的時候,他突然感覺一陣心慌。
要放在以前,他在開門之前就已經能想到,如果要突襲,開門這一瞬間是最好的機會,可現在的他已經連續吃了幾個月的藥,無論是反應還是判斷力,多多少少都會被藥物的副作用所影響。
他可能不是小螞蟻的對手。
他早已經不是小狗,而小螞蟻一直都是。
臥室門撞到他之后彈了回去,江予奪沒有跟著沖過去拉開門,而是把程恪往身后窗邊推了一把。
果然,門彈回去之后又被猛地一腳踹了回來,如果他沖過去了,這一下肯定躲不開。
“去報警,”江予奪壓著聲音對程恪說了一句,“馬上。”
隨著門再次被撞開,小螞蟻沖了進來,速度很快。
江予奪看不太清他的狀態,但還是迎上去,對著他胸口大概的位置狠狠踹了一腳。
這一腳踹得很重,加上小螞蟻沖過來的慣性,震得江予奪腿都有些發麻。
可惜了,他是光著腳的。
所以這一腳沒有對小螞蟻造成太大影響,只減緩了他沖向程恪的速度。
他跳上床飛撲向了程恪。
江予奪反手抄到了他的腿,胳膊肘狠狠往他膝蓋外側砸了一下,小螞蟻跪到了床上。
程恪沖過去揚起手里的強光手電對著小螞蟻的頭就掄了上去。
平時打架他絕對不會對著對方的頭招呼,但小螞蟻這架式,一看就是亡命徒,不下狠手,他跟江予奪都會有危險。
這一下砸在了小螞蟻耳側,很重。
但小螞蟻仿佛根本感覺不到疼痛,只是晃了一下,接著就回手一掌劈在了江予奪咽喉上。
江予奪正控制著他的腿,沒有辦法躲,生生地挨了一下。
窗外閃電亮起時,程恪看到了他臉上有些痛苦的表情。
程恪感覺自己幾乎是飛身而起,手電對著小螞蟻的鼻梁狠狠又砸了一下。
他手上已經沒數了,只想快點兒把小螞蟻放倒。
他低估了這個人的武力值,也低估了這人帶來的恐懼和壓力。
這人到現在為止,一絲聲音也沒有發出過,甚至打斗時的喘息聲都沒有。
直到鼻梁被砸中他才有了一點變化,江予奪躍起,一胳膊也掄在了他的咽喉上,把他從床上掄到了地上。
小螞蟻的頭磕到地上,發出一聲悶響,但江予奪撲上去時,他居然還是清醒的。
“報警。”江予奪又重復了一遍,聲音有些沙啞,對著小螞蟻狠狠掄出了一拳。
如果換個人,這一拳就能讓人老實了,但小螞蟻似乎沒有感覺,揚手對著江予奪的太陽穴也是一拳。
程恪想要幫忙,但江予奪執著地重復讓他報警,于是他選擇了聽江予奪的,跨到床邊就近拿起了江予奪的手機。
江予奪不設鎖屏密碼是個很好的習慣,程恪迅速撥了110。
電話接通,他迅速地報出了地址:“有人入室搶劫,非常危險,已經打起來了……”
打完報警電話,把小螞蟻按在地上的江予奪看上去似乎已經占了上風,一手卡著小螞蟻的脖子,一手撿起了刀。
“江予奪!”程恪吼了一聲,看到江予奪揚起手時,他感覺整個人都有些發軟。
江予奪握著刀的手頓了頓,但還是猛地落了下去。
程恪撲到他身邊的時候,刀扎穿了小螞蟻的上臂,把他的胳膊釘在了地板上。
“控制住他!”程恪顧不上松了這口氣,邊喊邊跳起來,從床頭扯下了之前手上打石膏時江予奪用來捆他手的那根繩子。
他想要把小螞蟻的手捆起來,但發現無從下手。
江予奪一只手握著刀,一只手卡在小螞蟻脖子上,小螞蟻一只手抓著他這只手腕,阻止他進一步用力,并且手里應該是有什麼東西已經弄傷了江予奪,血不斷地從他的指縫里滲出來。
現在這樣的僵局,任何一點動作都有可能讓小螞蟻搶到反擊的機會。
程恪只能狠狠壓著小螞蟻的一條腿,把這條腿捆在了床腳上。
“為什麼。”江予奪問了一句,聲音沙啞。
小螞蟻的臉已經憋得通紅,盯著江予奪,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話:“你們都要死。
”
江予奪的呼吸明顯地開始加重,眼睛也有些發紅:“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