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開洗手池下面的柜子,拿了新的毛巾和牙刷出來。
這些東西買了兩套,江予奪拿走了一套。
用毛巾擦臉的時候他有點兒不爽,江予奪想跟他用一樣的東西,所以買了一樣的,走的時候帶走了。
他不想配合。
他時隱時現的怒火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平息。
但他還是用了。
從浴室出來之前他把自己的新牙刷架在了江予奪那把舊牙刷上頭。
想想又把江予奪那把的刷頭沖下擺了擺。
“就先用這個姿勢,”他說,“等著哭吧,傻逼!”
程恪出了門,現在吃晚飯有點兒晚了,但他還是打算隨便吃點兒。
在熟悉的酒吧街上慢慢轉了轉,小店里買了碗關東煮吃了,感覺舒服了不少。
剛走出店門,就聽到有人叫了他一聲。
“恪哥?”
程恪轉過頭,看到是大斌帶著幾個小兄弟。
“恪哥吃東西呢?”大斌走了過來,幾個小兄弟停在了幾步之外。
“嗯,隨便吃了點兒,”程恪看了一眼他們幾個,“你們……”
“張大齊酒吧,”大斌說,“慶哥在那兒等著了。”
“怎麼?不是說已經解決了嗎?”程恪問。
“是,”大斌點點頭,“今天是張大齊約了過去,說清以后誰也別惹誰。”
“那……會有問題嗎?”程恪有些不放心。
“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大斌說,“約的是……三哥,三哥不是出門兒了嘛,就我們過去。”
“我去。”程恪說。
“慶哥說不用。”大斌說,“就是聊會兒,我們帶著人呢,真要還能打起來,我們也有人。”
“這事兒我投資了。”程恪說。
“投……”大斌愣了愣,然后嘆了口氣,拿出手機給陳慶撥了個電話。
程恪并沒有接手三哥大業的想法,也沒打算跟他這些小兄弟走得太近,但他知道這些人對于江予奪來說,都是安全感的一部分,是他存在的證明,是他這麼多年生活里的一部分。
如果江予奪回來,程恪希望這里還是原來的樣子。
陳慶,大斌,那些小兄弟,江予奪數過的的垃圾桶們。
再說這個解決方式也是自己提出來的,既然也已經有效果了,那就好好收個尾結束掉。
……
其實也許只是想干點兒什麼分散一下注意力,平復一下自己過度低落的情緒,而這些人,也還能讓他感覺到江予奪的存在。
酒吧里這個時間人應該已經挺多了,但張大齊這間酒吧里人卻很少,大廳里有一半桌子都是空著的,看來之前的包場,對酒吧還是有影響的,誰也不愿意上個酒吧還擔心吊膽,這生意起碼得再有個把月才能恢復。
陳慶坐在角落的一個卡座里,蹺著腳。
看到程恪過來的時候他迅速站了起來:“恪哥。”
程恪挺佩服他在對自己稱呼的自如轉換并且永遠也沒有一個固定的。
“其實你不用來,”陳慶說,“張大齊這次就是想確定一下以后相互不找麻煩。”
“我反正閑著。”程恪坐下了。
“他現在生意淡得很,”陳慶說,“估計也不想再跟咱們折騰下去了。”
程恪沒見過張大齊,不過這人走過來的時候,他一眼就確定了這個就是張大齊。
同時又想起了就是他的人,在江予奪最無助最慌亂的時候,把江予奪堵在了這個酒吧的后面……
“老三呢,”張大齊帶著兩個人,過來之后皺著眉,也沒有坐,語氣不太客氣,“我約的老三,不是你們。”
“這個是我們恪哥,”陳慶說,“跟他說一樣。”
“老三不來免談。”張大齊冷著臉轉身就要走。
“我不來,老三跟你談完了也是放屁。
”程恪靠在沙發里說了一句。
張大齊轉過臉冷笑了一聲:“我認識你,你跟老三混了一陣兒了,怎麼,奪權了?牛逼,不過奪權了那也得我認啊,我就認老三。”
“我姓程,”程恪看著他,“程恪。”
張大齊一臉“我他媽管你是誰”的表情。
“你這兒是租的吧,”程恪拿過杯子喝了口橙汁,“你回去問問,這條街姓什麼。”
張大齊轉過了身,雖然依舊是一臉不爽,但冷笑收了起來:“什麼意思?”
“你要開你的酒吧沒人管你,”程恪說,“也沒人收你保護費,你不沒完沒了,也不會有誰吃飽了撐的找你麻煩。”
張大齊身后站著的一個人打了個電話湊過來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麼,張大齊瞇縫了一下眼睛,看著程恪。
“這事兒到這兒就算過了,都消消停停大家都好說,”程恪站了起來,“這酒吧不想干了也就一句話的事兒,張老板想試試也行。”
說完他把手里的杯子往地上一扔:“走。”
“走!”陳慶一揮手。
程恪往前走了兩步,跟張大齊面對面站著,沉默了幾秒之后,張大齊往旁邊讓了讓。
程恪踢開了滾到腳邊的杯子,從他身邊走出了卡座。
走出酒吧大門之后,幾個人都沉默著,跟在程恪身后,也沒有散的意思。
程恪正想說話,聽到了大斌帶著笑的聲音:“操。”
接著是另一個小兄弟的聲音:“過癮,操。”
“文明點兒。”程恪笑了笑,從兜里摸了煙出來。
“恪哥,”陳慶拿出打火機幫他點了煙,“你行啊!裝逼裝得比三哥還地道啊?”
“不是一個風格。”大斌在旁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