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正想轉身離開的時候,一直站在旁邊的助理突然上前,抓住了他上著石膏的右手,往下一壓。
右手連續兩次受傷之后,程恪一直很小心,猛地被抓住之后,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順著這人的勁往下,想要避免對抗時再傷到。
但緊跟著助理就抓住了他的肩,往車里狠狠一推。
程恪本來注意力就都在右手上,這一下沒有防備,加上右手不能用力,他被推進了車里。
接著車門就被關上了。
他再想打開車門的時候,老胡把車門鎖了。
“什麼意思?”程恪轉頭看著老爸,心里的震驚簡直無法形容。
這他媽是什麼霸道總裁是我爸的劇情?
“開車。”老爸說。
老胡把車往前開了出去。
“我不想聽你那些口號,”老爸看著前方,“我也不管你什麼什麼做主,你是我兒子,我就不允許你干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大少爺,”老胡在前面一邊開車一邊說,“你先回家,冷靜一段時間,你從小就沒接觸過這些人,想騙你想蒙你,太容易了……你現在就是頭腦發熱……”
“我現在頭腦一點兒也不發熱,”程恪沉著聲音,“我現在全身發冷。”
老爸沒說話,在旁邊冷笑了一聲。
“停車。”程恪說。
沒有人說話,車速也沒有減慢。
程恪出來的時候沒有拿手機,這會兒想給江予奪打個電話都沒辦法。
他看著越來越近的江予奪家的窗戶,急得手都開始有些發麻,心臟就像一顆被放在鍋里煎著的雞蛋。
嗞嗞響著。
他讓江予奪在窗口那兒看著他的時候,根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樣,而江予奪一定會聽他的話,會在窗口那里看著他被老爸扇了一個耳光,再被人推上了車帶走。
他不敢想象江予奪現在的狀態,整個人都像是要炸了一樣的害怕。
為什麼要讓江予奪站在那里看!
從報刊亭到江予奪家,距離非常短,車的速度都還沒起來,就已經開到了樓道口。
再往前五米,就是路口,往右一轉,就會回到酒吧那條大街上。
程恪死死盯著樓道。
腦子里亂得已經沒有辦法思考,他不知道自己是希望江予奪出來攔下車讓他脫身,還是希望江予奪不要出來跟老爸發生什麼沖突。
但樓道里沒有人,車經過的時候,里面并沒有人出來。
程恪松了口氣,但緊跟著又緊張起來。
江予奪為什麼沒有出來?
這樣的情況,按江予奪的性格和風格,在他被扇耳光的時候就應該已經沖出來了,但一直到現在,江予奪都沒有出來。
為什麼?
出什麼事了?
“停車!”程恪吼了一聲,感覺自己嗓子都喊劈了。
隨著他這一聲吼,車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叫聲,猛地停了下來。
“程總。”前面的助理跟著回過了頭。
“怎麼回事!”老爸的聲音里帶著吃驚。
程恪收回盯著樓道口的目光,轉頭往前看過去的時候,愣住了。
路中間被人扔了幾根木頭,每根木頭上都帶著長長的鐵釘,在他看過去的時候,又有幾根帶著鐵釘的木頭從拐角處飛了出來,落在了車前方。
緊跟著幾個人從拐角走了出來,手里都拿著木棍,直接走到了車頭前一攔。
最前面的是陳慶和大斌,后頭跟著七八個江予奪的小兄弟。
“這就是你的那些朋友!”老爸指著前方沖他吼了一聲,“這就是你的那些流氓朋友!對吧!”
“倒回去。”助理跟老胡說了一句。
不可能讓你們倒車了。
程恪心里接了一句,回過頭往后看過去。
果然,從報刊亭那邊也轉出來幾個人,手里都拿著亂七八糟的東西,有拆開的椅子腿兒椅子面兒,一看就是工地上撿來的帶釘子的木板木條……程恪實在佩服他們能這麼短的時間里找到這麼一堆破爛。
幾個人走到路中間,把東西稀里嘩啦往地上一扔,站在那兒不動了。
老胡倒了兩米也停了下來。
江予奪從樓道里走了出來。
程恪看到完好無損,臉上帶著三哥慣常囂張表情的江予奪時,整個人都松了下來,靠到了椅背上。
沒事就好。
只要沒事,怎麼樣都行了。
江予奪空著手,沒拿任何可以當做武器的東西,徑直走到了車旁,一只手往車頂上一撐,敲了敲車窗。
“他想干什麼!”老爸看著窗外,“報警!”
“放人!”江予奪在外面提高了聲音喊了一聲,“這兒監控壞了一星期了,警察來之前我已經把你車砸碎了!”
助理拿出手機開始撥號。
程恪第一次發現自己能這麼敏捷如閃電。
他一把從后面搶下了手機,對著車窗狠狠地拍了上去,一下,兩下,三下,手機屏幕碎成了冰花。
他把手機扔回給助理:“開門,我要下車。”
“我不知道你們想干嘛,”江予奪還是撐著車頂,“但是這是我的地盤,從我這兒帶我的人走,就得我同意,我不同意,誰也別想走。”
車窗放下來一半,老爸看著江予奪:“你知道后果嗎?”
“我做事從來不管后果,”江予奪說,“你要覺得你能把我怎麼著,就放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