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行。”許丁點點頭,“下午你有空過來一趟嗎?樓上鋪地板,我下午有個會。”
“虛偽了吧,”程恪說,“我有沒空的時候麼?”
許丁笑了起來:“真不是虛偽,你這幾天總看手機,是不是有什麼情況,你要約個會什麼的,我就從公司叫個人過來盯著就行。”
“我來就行。”程恪感覺自己這幾天也沒怎麼看手機,居然就明顯到讓許丁都看出來了?
一樓有工人在鋸木頭,揚得到處都是木渣,他倆一塊兒逃到了二樓露臺上。
“這里可以放兩套你會客室里的那種水泥桌椅,”程恪摸了煙出來點上了,“挺協調的。”
“那個挺貴的。”許丁也點了根煙。
“我來做,”程恪說,“當玩了,反正有時間。”
許丁看了他一眼:“那我回去給你拍個照片?”
“不用,我記得什麼樣,”程恪蹲下,拿了根工人用的粉筆,在地上畫了張椅子出來,“差不多就這樣吧,我弄簡單點兒,好做。”
“我那套下面沒有那一道吧?”許丁說。
“有。”程恪說,“但是沒有就更好看。”
“有嗎?”許丁有些疑惑,“我天天看啊,我怎麼感覺沒有。”
“賭嗎,”程恪說,“六萬。”
“……多少?”許丁看著他。
“六萬。”程恪說。
許丁笑了起來:“你沒事兒吧,我又不是劉天成,跟你打這樣的賭。”
“也是,”程恪笑笑,“咱倆紅包一塊錢都算大了。”
“你沒事兒吧?”許丁也蹲了下來,“六萬有什麼說法嗎?”
“有個屁,”程恪說,“程懌給我弄了個六萬的紅包,直接轉賬的。”
“收啊。”許丁說。
程恪看著他笑了起來:“你這人怎麼這樣。”
“那你收了沒?”許丁問。
“收了。”程恪說。
“你這人怎麼這樣,”許丁笑了半天,然后抽了口煙,收了笑容,“說實話,我弟要敢這樣,早讓我給打死了,大概是歲數差得多,不容易有競爭感。
”
“競爭?”程恪抽了口煙。
“我不知道你爸是什麼樣的人,”許丁說,“不過應該是那種不輕易給孩子表揚的家長吧,嚴父什麼的。”
“嗯,”程恪看著露臺欄桿外面,“十幾年我都沒聽過他說我什麼好了,就答應他去公司跟著程懌那會兒,他說了一句總算有點兒樣子了。”
許丁嘆了口氣。
程恪有些出神,程懌就為這一句麼?
“不是,三哥,這都快元宵節了,”陳慶的郁悶隔著聽筒都能聽出來,“你一個人吃餃子,還想一個人吃元宵嗎?一個人看燈嗎?”
“說得這麼慘,”江予奪嘖了一聲,“你是不是找不著人說話了。”
“……當然也是有這麼個原因吧,挺想你的,畢竟咱倆天天在一起,”陳慶說,“你療養什麼時候能完啊?”
“再過幾天吧。”江予奪說。
陳慶嘆氣:“要不你回來我給你療唄,什麼按摩推油……”
“你閉嘴,”江予奪打斷他,“要不我給你踩踩背。”
“我怕你一腳給我踩半兒了,”陳慶說,“行吧,你療你的,這陣兒反正也沒什麼事,你盡量元宵節之前回來吧,我媽還給你包了個紅包呢。”
“好。”江予奪說。
陳慶的電話掛了之后,他看了看時間,離他跟羅姐約好的時間差不多還有半小時。
他點了根煙,看著過往的行人。
過了初六之后,街上的人就慢慢多了起來,店鋪也都開門了,早上也有地方吃早點了。
但不安也開始增加。
江予奪沒有往右邊看,但他知道右邊有人,就在一排小黃車的那頭,如果他轉頭,就能看到。
他一直沒有轉頭,已經大半個月了,他始終努力讓自己忽略他們。
羅姐是個很敏銳的人,自己任何一點異常,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他想要證明,就需要每一個細節都做到位。
甚至連見面的地點,他也選擇了露天。
這邊的氣候還不錯,哪怕是大冬天,只要待在陽光里,就能感覺到暖。
喵在他腳邊,還穿著那件紅馬甲,懶懶地躺著。
這件紅馬甲喵不是很喜歡,一有機會就想咬掉,所以回到旅店的時候江予奪都會幫它脫掉,但出門一定會穿。
畢竟沒有繩子,跑開了會比較顯眼,他害怕萬一他把喵弄丟了……
記憶里那些被抓回來的流浪動物臨死前的慘叫他再也不想聽到。
“小江。”羅姐叫了他一聲。
江予奪轉過臉,拎起喵站了起來,沖她笑了笑。
羅姐是從路左邊過來的,她下出租的時候江予奪就已經看到了,但一直到她走近了開口叫了他,他才轉過了頭。
“羅姐。”他笑了笑。
“就那家是吧?”羅姐指了指前面的咖啡店。
“嗯,”他跟羅姐一塊兒往咖啡店走過去,然后幫羅姐拉了椅子,再背對著街坐下了,“今天太陽不錯,曬一下挺舒服。”
羅姐看了他一眼,笑著點點頭:“是啊,你看小貓都曬瞇眼了。”
江予奪把喵放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在他余光能看到的范圍里。
羅姐點了飲料和點心,然后看著他:“我還以為你已經回去了呢,才見了兩次面,就一直沒給我打電話了。”
“沒,回去太冷了,這邊多呆幾天暖和暖和。”江予奪說。
“以前不是不怕冷的嗎?”羅姐說。
“現在怕冷了。”江予奪說。
服務員把飲料和點心拿了過來,江予奪捏了一塊小脆餅:“我過幾天回去了,元宵節之前。”
“嗯,感覺怎麼樣?”羅姐喝了一口熱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