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這會兒了才突然想起來,江予奪發著燒。
這種內疚和懊惱讓他對自己到底有沒有“關心”這種情緒都產生了懷疑。
他跑出門的時候連外套都沒顧得上穿,就記著拿鑰匙了,發現外套沒穿的時候,電梯已經往下走了。
算了,就這一會兒。
沖出電梯的時候,保安大概被他的穿著驚著了,喊了一聲:“程先生!有什麼事兒嗎!出什麼事兒了嗎!”
“沒事兒!”程恪沖他擺了擺手,“我一分鐘就回來了!”
沖出去之后程恪才感覺到了冷,他剛才看到江予奪又跑進了小花園,所以直接也跑了過去,用了最簡單的方法。
他沖著小花園里頭吼了一聲:“江予奪!”
兩秒鐘之后一臉震驚的江予奪就從旁邊跑了出來:“怎麼了!”
沒等他回答,江予奪已經一把拽著他胳膊,把他甩到了旁邊的柱子和墻的夾角里,這個動作快到程恪都沒明白自己是怎麼被甩過來的。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江予奪已經從兜里掏出了刀。
“我沒事兒!”程恪嚇了一跳,趕緊抓住了他握著刀的左手,“我就是下來找你的!”
江予奪又看了看四周才轉過頭:“找我?”
程恪皺著眉在他腦門兒上摸了一下:“你燒還沒退呢吧?”
“退了。”江予奪往后躲了躲。
“上來。”程恪轉身往樓里走。
江予奪站著沒動。
程恪轉頭看著他,壓著聲音吼了一聲:“上來!”
江予奪猶豫了兩秒,跟了過來。
第40章
站在那兒等電梯的時候, 程恪感覺自己凍得全身僵硬, 肌肉都繃得酸疼了,晚上就一個電梯運行, 不知道是有人夜班回來還是上面有人要下來, 就這幾分鐘, 電梯已經上到了10樓,還沒停下的意思。
“操。”程恪僵著身體蹦了一下, 想要動一動讓自己暖和點兒, 但就蹦了這一下他就停了,跟個木樁似的, 根本蹦不起來, 感覺就是踮了踮腳。
江予奪拉開了自己外套的拉鏈。
程恪看了他一眼, 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搶在他把外套脫下來之前說了一句:“不用!”
江予奪猶豫了一下,又把拉鏈拉上了。
電梯到了15樓停了,然后開始往下走。
江予奪的左手放進了兜里, 往他身邊靠了過來, 胳膊肘把他往邊兒上擠了一下:“站邊兒上。”
程恪有些無奈,往邊兒走了兩步, 盯著江予奪的手,就怕他這一言不和就拿刀的習慣。
電梯門打開, 程恪看到江予奪的手微微抬了抬。
里面走出來個小姑娘, 程恪見過她,住15樓的, 這會兒估計是有事兒要出去,一邊打電話一邊走出來。
一抬頭看到江予奪的時候程恪都能看出來她蹦了一下,身體往后傾了傾。
江予奪這長得就不像個好人的人,大晚上往電梯門口擰著眉一站,出來的是誰都得被他嚇一跳。
這要真是個什麼有危險的人,一開始就得從氣勢上敗給江予奪了。
小姑娘轉頭又看到了程恪,才松弛了下來,程恪沖她笑了笑,她有些吃驚地看了程恪一眼:“你不冷啊?”
“冷,”程恪說,跟在江予奪后頭進了電梯,“凍死了。”
“得像我這麼穿才不冷啊。”小姑娘笑著跑了出去,看上去很愉快。
一輛車停到了樓道口,車上跳下來一個小伙子,小姑娘撲上去跟他擁抱,接著就是一通熱吻,電梯門關上的時候他倆還沒吻完。
“不像話。”程恪笑了笑,靠到轎廂墻上看著樓層數字。
余光里能看到江予奪,沉默地對著門站著。
程恪莫名其妙又有點兒惱火,樓層到了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他一把推開想要先出去的江予奪,沖了出去,然后示威似地看了一眼還在電梯里站著的江予奪。
江予奪站著沒動,電梯門開始關閉。
操?
程恪愣了愣,很有骨氣嘛。
正想罵人的時候,江予奪伸手往門中間晃了一下,走了出來。
在外頭一直凍著,除了冷也沒覺得有什麼,但是進了屋一暖和,程恪跑進浴室一連串打了能有十個噴嚏。
“我操,”他洗了個臉,出來的時候看東西都有點兒晃,“這噴嚏打得我都缺氧了。”
“喝點兒那個什麼姜糖水吧,”江予奪兜住順著他腿爬上去的喵,“我查了一下說那個感冒喝點兒也好,還能預防。”
“我這兒有姜嗎?沒有,”程恪往沙發上一倒,“我這兒有紅糖嗎?沒有。”
江予奪猶豫了一下,從外套兜里掏出了一袋東西。
程恪看了看:“什麼啊?”
“姜和紅糖。”江予奪說。
“哪兒來的啊?”程恪非常吃驚。
“早上回去拿貓的時候,從廚房拿的,我那兒有。”江予奪說。
程恪看著他沒說話。
他大概是想著拿上這些到這邊兒來煮了喝,結果剛進門就被趕了出去,一直到現在。
“我去煮吧,”程恪站了起來,雖然他一看到江予奪就還能想起之前讓自己尷尬萬分惱羞成怒火中燒死情侶的那一幕,但內疚也是實實在在的,“你得發發汗什麼的,凍了一晚……一天了吧?”
“沒,之前我一直在保安室,聽保安給我講故事呢。
”江予奪脫掉了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