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不一樣。
程恪在心里唱了一句。
站了大概兩分鐘,一輛陸巡開了過來,到他倆跟前兒停下了,陳慶從車上跳了下來。
“媽的!路口那兒有個破三輪兒壞那兒了人也沒了,我他媽把三輪兒拖開了才進來的,”陳慶看了看他倆拿著的東西,“就這點兒東西?”
“我說了很多東西嗎?”江予奪瞪著他,“你怎麼不開個皮卡過來呢?”
“今天店里沒有皮卡,”陳慶接過他手里的貓籠子,放進了后備箱,“積……恪……”
“求求你了,”程恪說,“就叫我積家吧,忘了我名字吧行嗎?”
“積哥,”陳慶說,“東西放過來吧。”
程恪把手里的袋子放到了后備箱,然后抱著貓上了后座。
“三哥,”陳慶發動了車子,“要不你上我家住去吧,還能按點兒吃飯。”
“我什麼時候不都按點兒吃飯麼。”江予奪說。
“你要住旅店就不方便了啊,又不能自己做。”陳慶說。
“你算了吧,你媽看我相當不順眼,她看你都不太順眼,”江予奪說,“我住程恪那兒。”
“啊?”陳慶從后視鏡里看了程恪一眼,“你是過去給他收拾屋子做飯的吧?”
“……不至于。”程恪嘆了口氣。
不過聽江予奪的這個話,是要住在他那兒了,只是這會兒他有點兒高興不起來,總覺得自己干了點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江予奪心里怎麼想的也不知道。
“那……”陳慶想說什麼,但猶豫了一下又沒說下去,“行吧,反正也就這兩天。”
把他倆送到樓下之后,陳慶就急著回店里了。
程恪把貓從衣服里拿了出來,這貓大概是跟著江予奪時間長了,野得很,在他衣服里來回竄,爪子估計在他身上抓出好幾道印子了。
江予奪一直沒說話,看上去一副沉思的樣子。
進了門把東西都放下了,他才看著程恪說了一句:“我有個話,說出來你別生氣。”
“說吧,”程恪坐到沙發上,“我脾氣好。”
“我是把你當朋友的,”江予奪說,“所以你……喜歡男的啊,喜歡小可愛啊,我都不在乎,不會覺得你……變態什麼的。”
程恪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就,”江予奪說得挺費勁的,但臉上的表情非常嚴肅,看得出來他要說的內容對于他來說是很重要的,“你要真有什麼想法,我也不會說什麼,畢竟是……你自己的事兒,但是……反正……就你得憋好了,別讓我感覺到。”
程恪沉默了。
沒有吃驚,沒有愣住。
這會兒就想起身打開窗戶跳出去得了。
他長這麼大,喜歡和被喜歡的,拒絕和被拒絕都經歷過,一般都是差不多暗示一下相互明白個意思就行了。
但江予奪嚴肅認真仿佛下最后通牒一樣的語氣,就像當面扇了他一個耳光。
這種尷尬和一點兒面子也不給的直白打擊,他還是第一次品嘗到。
這滋味簡直五味雜陳都概括不了。
他現在就知道一點,自己的臉皮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厚。
“三哥,”程恪點了根煙,“你到底感覺到什麼了?”
“我不知道對一個人有興趣是什麼感覺,”江予奪看著他,“但我知道有人對我有興趣是什麼感覺。”
“操你大爺,”程恪說,“我對你一毛錢興趣都沒有,聽懂了嗎?”
江予奪還是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開口:“我又不是個傻子。”
“給你一分鐘,不,一秒鐘,”程恪指了指門,“滾。”
江予奪猶豫了一下,往門那邊跨了一步,又停下了:“你別生氣啊,我就是……”
“我現在讓你滾,你也別生氣,”程恪說,“一秒。”
江予奪頓了頓,過去打開門走了出去。
門關上之后,程恪把煙掐掉了,低頭愣了一會兒,手插到頭發里抓了抓,一陣煩躁,又在腦袋上一通扒拉,這他媽!怎麼弄成這樣了!
抬起頭的時候,看到喵坐在茶幾上,正專注地看著他。
“你看屁啊?”程恪瞪著它,“走開!”
喵沒理他,也沒動。
程恪看著還沒有整理的各種貓用品,發了五分鐘的呆,然后站起來把東西都打開了,一樣樣拿出來。
貓籠貓窩,江予奪平時是放在暖氣片兒旁邊,他把貓窩挨著暖氣片兒放好了,食盆子水盆子是放在廚房門邊,還有抱著睡覺的小毛巾放到窩里,貓廁所放到人廁所。
拎進廁所的時候在門框上磕了一下,貓砂唰的灑了一地,喵在后頭叫了一聲。
“知道了!”程恪回頭吼了一嗓子,“少幾顆貓砂你也能拉屎的放心吧!”
喵沒有被他吼住,很平靜地坐下,抬起爪子舔了舔。
程恪現在掃地倒是挺熟練了,他把貓砂都掃好只用了二十秒,準備倒回貓廁所的時候,他看了一眼一直盯著他的喵,最后還是把貓砂倒進了垃圾筒。
“行了吧。”他說。
喵站起來進了廁所,轉了一圈又出來了。
估計是視察。
程恪給水盆子里倒好水,回到客廳,坐到了沙發上,喵很快跟了過來,跳上沙發,趴到了他腿上。
“邊兒去!”程恪把它拿起來扔到旁邊。
它很快又過來,重新趴回了他腿上。
程恪又扔開它兩回,它都重新趴回來了,程恪嘆了口氣,沒再管它,躺到沙發里,拿著遙控器把投影儀打開了。
看個電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