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兒。”程恪有些不忍心,問了一句。
“二樓,”小姑娘趕緊一指旁邊,“我帶您上去?”
這個健身房還不錯,比程恪以前總去的那家要大,看得出來新開業,人都沒幾個,器械都空著。
“這個是我們私教小楊,小楊——”小姑娘沖旁邊幾個身材不錯的小伙兒招了招手,“他會帶您參觀一下,你有什麼不明白的都可以問他。”
一個小伙兒走了過來,程恪掃了一眼。
……長得還不錯。
“您好,”小楊到他面前笑了笑,“我姓楊,您叫我小楊就行,我帶您參觀一下吧。”
“哦。”程恪應了一聲。
小楊帶著他往里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程哥,你是不是不記得我了?”
“嗯?”程恪愣了愣。
第34章
江予奪走到3號樓樓下的時候, 正蹲那兒抽煙的大斌站了起來:“三哥, 人都叫過來了,在七樓等著了。”
“上去吧。”江予奪進了樓道。
自從瘦大叔死了之后他就沒來過, 盧茜也沒催他, 倒是七樓另外的租戶打過兩個電話過來, 表示馬上交租,希望他快點兒把那件屋子收拾了。
江予奪拖著沒叫人過來收拾倒不是害怕, 死了一個人沒什麼可怕的, 活著的時候就是盧茜登記本上的一個名字,翻過一頁就沒了, 死了之后, 要是真有閻王, 無非也就是閻王登記本上的一個名字,翻過一頁,也一樣就沒了。
他就是不愿意面對那樣的一種氛圍,一個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的人消失之后的空蕩蕩。
走到五樓的時候江予奪聞到了香的味道, 還有燒紙的焦味兒。
“他們在上頭干嘛呢?”他皺了皺眉。
“做個法送送, 求個安心,這人好像也沒個家屬, ”大斌小聲說,“也讓旁邊的租戶看著踏實, 省得再租出去的有人瞎他媽說。
”
“嗯。”江予奪應了一聲。
七樓樓道里的窗開著, 不過還是煙霧彌漫的,大斌叫來的幾個小兄弟在屋里和門口都燒了紙, 屋里還點了香。
“三哥。”看到江予奪上來,他們都停下了。
“完事兒了嗎?”江予奪問。
“就這些了,都弄完了,”一個小兄弟說,“一會兒就……進去收拾了。”
“他的東西都拿箱子裝上,”江予奪說,“2號樓旁邊那兒不是有個小破屋子麼,給那個撿垃圾的老太太拿過去,她要。”
“好。”小兄弟點點頭,想想又小聲說,“死人的東西她都要啊?”
“你也就是沒到那份上,”江予奪說,“趕緊的,收拾!”
一幫小兄弟在屋里收拾,平時在家里估計都不干活,加上心里多少有點兒膈應,反正什麼東西都往箱子里一扔,收拾得叮鈴當啷的,不知道的以為打劫了。
收拾到一半的時候,撿垃圾的老太太就來了,江予奪都不知道她怎麼上的七樓。
“一會兒讓人給你拿過去,”他說,“沒人跟你搶。”
“我看看。”老太太說著就擠進了屋里,駝著個背扒著紙箱往里看,看了幾眼,就伸手到箱子里拿了個塑料杯出來扔到了地上,“這個我不要,用不上,也賣不了錢。”
“我操!”大斌把杯子又扔了回去,“你他媽還挑上了,你扔出來我們怎麼拿下去!”
“賣不上錢,”老太太重復著,又扯出了一個不知道是八音盒還是什麼玩意兒的,江予奪正想著瘦大叔還挺有情趣的,老太太已經一揚手把這個盒子摔在了地上,又上腳跺了兩下,盒子碎了一地,她用腳扒拉了幾下,“這里頭也沒什麼能賣的啊……”
江予奪都不知道她哪兒來的這麼大勁,他要想跺碎這盒子都得兩腳了。
他皺著眉過去拽著老太太胳膊把她給拖了出來,指著她:“你要就在這兒看著,要就回家等著,要再動一下,這些東西一件都不會給你留著。”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非常不高興,罵罵咧咧地站到了一邊。
“要不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呢,”大斌很不爽,“你瞅她這樣,好心拿東西給她,拿到了再挑了扔都不愿意!”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江予奪說,“你氣死了她也沒感覺,收拾吧,完事了再把地拿水沖沖。”
“嗯。”大斌點頭。
江予奪從兜里拿出個大紅包遞給大斌:“一會兒給他們,再去吃點兒,我悶得慌,先走了。”
“交給我吧,”大斌接過紅包,“你忙你的去。”
走出樓道之后,江予奪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覺得舒服了不少。
盧茜打了個電話過來,讓他去花店幫著買點兒綠植,要辟邪生財的,說是放在牌舍里。
“你那兒成天一幫老煙槍,煙熏火燎的,”江予奪說,“什麼玩意兒能扛得住啊,再說這個季節哪兒還有綠植?”
“誰說沒有,都大棚里養著,”盧茜說,“就那種室內植物肯定有,多買點兒,買個十盆八盆的,還能凈化空氣。”
“我去看看吧。”江予奪說。
“還有啊,我媽過兩天要過來,說要回老房子看看,”盧茜說,“你隨便找個地方對付兩天吧。”
“嗯,”江予奪笑了笑,“她不是說不樂意回去嗎,總跟張老太太吵架。”
“寂寞了唄,”盧茜說,“吵了一輩子,突然沒得吵了閑得慌。”
“那我先把屋子收拾一下。”江予奪說。
“甭收拾了,她住不了兩天,別費這個勁,”盧茜說,“人保姆不愿意在老房子多待,肯定得給她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