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恪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問:“你有幾張床?”
“一張,”江予奪有些不耐煩,“我他媽一個單身漢,我還能有幾張床啊?”
“咱倆睡一張床?”程恪非常震驚,并且非常不愿意。
不光是因為橫在他倆之間這個“同性戀”的問題,睡一張床會非常尷尬,程恪從小到大就沒跟人睡過一張床,他無法忍受自己睡覺的時候邊兒上還有一個人。
“怎麼?”江予奪瞪著他,似乎也挺吃驚,“你還怕我占你便宜嗎?”
程恪嘆了口氣:“你這一身也不知道哪兒還有沒好的傷,別為了躲我再滾地上去了,我睡沙發就行。”
“隨便,”江予奪低頭咬斷了膠帶,“你想睡沙發就睡,不過我先跟你說一聲,喵今天在上頭尿了兩泡。”
“……我操?”程恪起身過去盯著沙發。
之前他都沒注意,現在仔細看了才發現這張沙發也夠意思的,布藝的沙發用幾年就顯舊,再加上本來就是灰藍色,看上去就更舊了,被喵抓出來的線頭又增加了年代感,現在還告訴他這上頭有兩泡貓尿?
“這兒。”江予奪指了指旁邊。
程恪順著他手指看過去,果然看到了兩片淡淡的痕跡。
“不過已經干了,”江予奪在上頭拍了拍,“我主要是怕你講究,要是陳慶肯定直接就睡了。”
程恪沒說話。
“一會兒可以幫你拿個床單墊一下,”江予奪把藥箱收拾好,“尿在這頭,你腦袋睡那邊就行。”
程恪還是沒說話。
他不斷地告訴自己,別矯情別窮講究別大少爺派頭,現在拿不到鑰匙,又沒有身份證……到底住酒店是不是真的要身份證?所以下次出門是不是應該帶著身份證?
算了吧今天要帶了,估計就跟鑰匙一塊兒扔掉了。
江予奪站了起來,進臥室打開了柜子。
程恪不得不馬上做出決定,睡尿上還是睡床上。
在江予奪艱難的從他不知道堆了什麼但是肯定塞得特別滿的柜子里艱難地扯出一條床單來的時候,程恪悄悄靠近沙發,在那兩片痕跡邊兒上拍了一下,騰起來的味道讓他一咬牙:“我還是睡床吧。”
“我操你大爺!”江予奪抱著床單看著他。
“不好意思,我本來也不想折騰,”程恪站起來,指了指沙發,“但是好像還能……聞到味兒。”
“廢話下午剛尿的,”江予奪說,“不然我能叫你睡床麼!”
程恪沒說話。
“你他媽給我塞回去!”江予奪把床單扔到床上。
“好。”程恪趕緊走進了臥室,畢竟江予奪手上剛受了傷。
他從床上拿起床單,轉身看著柜子的時候愣了愣:“你是從……什麼位置拿出來的?”
柜子里塞滿了各種毯子被罩床單厚被子小被子還有衣服,嚴絲合縫,根本沒有留下這條床單曾經在柜子里呆過的痕跡。
“不知道,”江予奪往床上一倒,枕著胳膊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他,“隨便塞吧。”
程恪盯著柜子里的東西看了看,然后伸手在各種被子毯子中間戳著,最后在中部靠下的地方找到了一個戳起來似乎還有富余的空間。
他把床單團了團,對著那兒塞了過去。
床單進去了一小坨,有希望!
再往里推,又進去了一點兒!
他聽到了江予奪的笑聲。
為了速戰速決,他一邊往里使勁,一邊伸手進去用力把東西往上抬了抬,想給床單再騰出點兒空間來。
就這一個動作,柜子里的東西,以他胳膊為界,往上的部分突然發生了坍塌。
程恪還沒反應過來,一堆衣服毛毯的就砸在了他腦袋上,然后散落一地。
“我操!”他震驚地喊了一聲。
就在感覺江予奪可能會撲過來揍他的時候,他聽到了江予奪的狂笑。
“我他媽真服了你了……”江予奪捂著肚子躺床上笑得眼睛都沒了,“這下可以放進去了是吧。”
程恪靠到柜門上,輕輕嘆了口氣:“不好意思啊,我真的……我實在是……沒干過這種活兒。”
“沒事兒,”江予奪又笑了一會兒才擺了擺手,“別管了,扔那兒吧,明天再收拾。”
“扔地上?”程恪看著他。
“不然呢?”江予奪攤了攤手。
程恪看了一眼四周,臥室里的東西很簡單,一張床,兩個衣柜,床邊有個床頭柜,但是放著手機臺燈杯子紙巾還有一個貓頭小夜燈,程恪想起了鑰匙串上的那個貓頭,看來江予奪很喜歡貓……他頓時有些過意不去。
窗邊還有一個搖椅,程恪把地上的東西都抱起來,努力地都堆了上去。
“你家是不是請了一百多個保姆啊?”江予奪坐起來脫掉了上衣。
“……啊,”程恪轉開頭,啊完了才聽明白他說的是什麼,“哪兒來的一百多個,就幾個,保潔和做飯的阿姨。”
“挺羨慕的,”江予奪跳下了床,走出臥室,“我這兒要是非得強行安排一個阿姨的話,也就只有陳慶阿姨了。”
程恪笑了起來:“靠。”
“我去洗漱,”江予奪說,“你排隊吧。”
“嗯。”程恪應了一聲。
江予奪進了浴室之后,他松了口氣,坐到了床沿兒上,搓了搓臉。
他也經常在別人家過夜,但都有單獨的房間,從來沒有這麼尷尬地跟人就這麼一塊兒呆在同一個臥室里,有點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