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這麼面對面的,被人一刀捅穿了衣服,他突然覺得一切都很不真實。
這一刀如果不是江予奪捅歪了,那就是這人對捅刀子這項技術掌握得相當熟練,看江予奪的眼神,程恪傾向于后者。
“走吧,”江予奪說,“不跟我得瑟什麼事兒都沒有。”
程恪沒說話,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外套上的窟窿,跟著江予奪往他來的那個胡同里走了過去。
胡同很短,沒幾步就到頭了,那邊是一片居民樓,看著有些年頭了,程恪以前經常來這邊兒喝酒,但還真不知道這些大廈的后頭還有這麼多的樓。
在幾個樓之間走著的時候,程恪往四周看了看,大多房子都租出去了,窗戶上都掛著招牌或者燈牌,美容院,棋牌舍,養生館,各種一看就很蒙事兒的XX教育……
江予奪拐進了一個樓道,陳慶和那倆跟班兒的停下了。
“來。”江予奪回頭沖程恪偏了偏頭。
程恪往兩邊看了看,跟著走進了樓道。
說實在的,這個環境雖然很接地氣,但總體來說不臟不亂不差,看上去不像是會發生兇殺案的地點。
江予奪打開了一樓的門。
程恪往里看了看,最普通的那種普通人家的屋子,沒有設計的裝修,刮個大白貼點兒地磚,桌椅沙發各自有著相去十萬八千里地的氣質。
但是看上去很整潔,程恪甚至聞到了淡淡的花香。
“進來。”江予奪扶著門。
程恪走了進去,又看了看屋里的結構,兩居室,臥室門開著,能看到那邊有個很小的后院。
“不錯啊,”他忍不住說了一句,“這個地段還有院子。
”
“要看看嗎?”江予奪問。
“好啊。”程恪點頭。
江予奪領著他到了后院。
挺小的一個院子,大概也就不超過十平米,院墻很高,看不到外面是什麼,墻邊種了一圈不知名植物,這會兒都已經落了葉子,看著有些蕭條。
正看著的時候,褲角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
耗子!
這種神奇的第一反應讓程恪瞬間蹦了起來。
但抬起的右腿還沒落地,就被江予奪伸過來的腿給架在了空中。
“我的貓,”江予奪看著他,“踩到它你就死定了。”
程恪往下看了一眼,一只巴掌大的小貓正從他腳邊走過,晃晃悠悠地摔下臺階到了院子里。
也就是看到了這只貓,程恪猛地想起了自己跟江予奪真正的關系,以及他到這兒來的神奇原因。
甚至在第二秒他又感覺到了腰側開始有些火辣辣的刺痛。
他居然在這種情況下跟江予奪一塊兒站在這里看院子?
江予奪不知道是不是跟他有同樣的心路歷程,架著他的腿沉默了幾秒鐘之后轉身進了屋里。
“說吧。”江予奪回到客廳,坐到沙發上,胳膊往靠背上一架。
程恪站在客廳中間,體會著他身上渾然天成的“三哥”氣質。
“說什麼?”程恪問。
“說說你到這兒干嘛來了。”江予奪說。
“撿垃圾來了啊。”程恪說。
江予奪沒說話,偏了偏頭看著他。
“三哥,”程恪用腳勾過旁邊的椅子坐下,為了方便溝通,他用了這個稱呼以示尊重,“講道理,不是我要來,我是路過,你強行不讓我走,我就想借個手機用用,你借就借,不借就不借,這玩的是哪一出?”
“你手機哪兒去了?”江予奪問。
“扔家了沒帶出來。”程恪說。
“哦,”江予奪冷笑了一聲,“為什麼不回家拿?”
“沒錢打車了。”程恪回答。
“一百塊不夠你打個車回家麼?”江予奪繼續問。
“用光了。”程恪說。
江予奪不說話。
“一百塊,”程恪豎起一個手指,“不是一千塊。”
“你身上就他媽一百塊了還不馬上打車回去?”江予奪突然從沙發上蹦了起來,瞬移一般地就湊到了他眼前,胳膊往他身后的墻上一撐,鼻尖都快點到他臉上了。
程恪往后靠了靠,跟江予奪的鼻尖拉開距離。
不過他身后是椅背,實在也拉不出多少距離來,只能錯開眼神,倒是又看到了江予奪衣領里從鎖骨往下不知道延伸向何方的一道長長的傷疤。
他皺了皺眉。
“沒錢了就不能先打車到家了再拿錢給司機?”江予奪盯著他繼續問。
程恪抬眼看著他。
這兩天真他媽跟做夢一樣,一時半會兒沒有容身之地也就算了,莫名其妙還碰上這麼個玩意兒。
程恪一直到現在,看到江予奪湊到他眼前這麼一句接一句地逼問時,才終于慢慢從一堆莫名其妙里蘇醒過來。
“說!”江予奪貼他耳朵邊兒上吼了一嗓子,“誰讓你來的!”
程恪感覺自己的心臟被這一聲暴喝驚得四下亂竄,要不是閉著嘴,估計能從嘴里竄出來。
他想也沒想,直接一抬胳膊肘,狠狠地頂在了江予奪肋骨上。
在江予奪受疼往下弓腰時,他胳膊肘又對著江予奪的下巴猛地一掀。
“……操。”江予奪一手捂著下巴一手捂著肋條被退了兩步,倒在了沙發上。
程恪撲過去抓著他肩膀往沙發上一按,膝蓋曲起從他兩腿之間頂了過去。
“你敢動一下,我就敢爆了你的蛋!”程恪指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