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齊婉兒嘆道:“獨陰地之事竟然是真的,我當時都差點被嚇糊涂了。”他想到什麼:“對了,你怎麼會來這里?段輕名叫你來的?”
“是啊,”程意老實地答道,“不過,他可沒叫我來找你。”
齊婉兒冷哼:“我可沒指望他救,他人呢?”
程意道:“他讓我去給很多人送信,然后就到廣陵派等他。”
“這麼說,他也會來,”齊婉兒松了口氣,“我也不懂醫術,姚兄這傷還要他……”他沒有說完,緩緩沉了臉,在姚楓旁邊坐下。
聽兩人這番話,顧平林也大致猜到了事情經過,想是自己被劫持到劍王閣,玉無學等人乍逢大變,都沒有主意,姚楓擔心齊婉兒的安危,等不及他們商議出結果,便只身闖入獨陰地來找人,兩人恰好遇上了。
顧平林提醒身旁人:“霧劍主受傷,這麼好的收攏人心的機會,你這閣主還不出去救人?”
段輕名道:“我這霧劍主的心已經被你收攏,唯你顧掌門馬首是瞻了。”
“穩重周全的霧劍主被我收攏,唯我馬首是瞻,難道不是你這閣主太失敗?”顧平林道,“你若待人以誠,何愁部下離心?”
“我向來待人真誠。”
“害人真誠。”
“人只會被自己的選擇所害,不是我,”段輕名道,“我也關心部下,別說得我像個壞閣主一樣,只有你顧掌門愛惜人才。”
顧平林轉移話題:“你手下人才確實不少,雨劍閣應該排名最后,雨劍主想必是誰都可以當。”
“這你也看出來了,”段輕名道,“劍法處處漏雨,出去任務難免死得快,雨劍主就經常換。”
顧平林道:“齊婉兒是遲早漏雨的云劍主,程意自捕獵中悟劍,出劍無形無影,悄然無蹤,風劍主之名倒也貼切。
”
段輕名道:“吹過就沒,有去無回。”
后繼無力是程意劍法最大的缺陷,這點評當真一針見血。不出劍的段輕名一向談吐風趣,前世朋友滿天下,顧平林難得與真正的他心平氣和地論劍,越發有了興致:“姚楓的霧劍主也有來由?”
“沒,”段輕名隨口道,“殊世劍術就是故弄玄虛,云里霧里地哄人,劍法本身高明有限。”
顧平林不贊同:“山外姚家素有清名,殊世劍術名氣雖不及李氏銀蘭劍術響亮,但實際并不遜色,出世而返璞,淡泊而歸真,歷來為修界所推崇,說是至高劍道也不為過。”
段輕名似笑非笑地掃他一眼:“這就稱至高,你的眼光什麼時候出了問題?”他又轉向遠處的姚楓:“劍道乃殺道,姚家真那麼仁慈善良與世無爭,就該安心砍柴種地,何必求劍?喔——學劍好砍柴,還是他們愛好殺人兇器?這份淡泊不真,便稱不上至高。”
顧平林抿了下唇,沒反駁:“殊世劍術不能稱至高,銀蘭劍術大概也不能了。”
段輕名卻道:“銀蘭劍術還不錯,是李墨青差了,一個被劍駕馭的劍者,練再高明的劍術也是枉然。”
顧平林道:“那你認為,什麼是至高劍道?”
段輕名想也不想:“當然是,王道至上。”
“王道,劍王閣?”
“我的劍道,誰能比肩?”
顧平林終于側臉看他:“看到了嗎?你眼里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廢物,這才是你的真誠。”
“不對,應該是,”段輕名含笑用玉簡指指他,再指自己,“你,我,和廢物。”
顧平林沒笑:“我的劍術如何?”
“比我差。”
“不用劍,我能勝你?”
段輕名聞言更愉悅,拿玉簡掀起他鬢邊一縷黑發:“能啊,你可以再嘗試利用感情嘛。
”
顧平林紋絲不動:“這麼說,我也是廢物。”
“嗯?”段輕名道,“你當然不是。”
“有什麼不一樣?”顧平林道,“你只是興趣,沒失敗過的興趣,失去這種興趣,我在你眼里同樣是廢物。”察覺玉簡離開,顧平林繼續道:“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樣的天賦,這也不是他們能選擇的,如你所言,或許我永遠不能贏你,或許那些人窮其一生都達不到內丹境,但弱者的努力同樣有價值,更值得稱贊。”他停了停:“段輕名,你心里其實并沒否認這一點,你說齊婉兒廢物,也會贊賞他對劍道的真純執著,助他完善功法,你感興趣的,不正是這種不自量力的掙扎麼?”
耳畔沒有回應,落在身上的視線卻似乎有了重量,顧平林舉步:“我與他們不同,大概只在于我能不受你掌控,拼盡了全力,可以陪你進行一場又一場的游戲。”
步出結界,那邊齊婉兒和程意立刻看到了。
“顧兄?你也來了!”齊婉兒又驚又喜,起身疾步迎上來,拱手。
“顧掌門你好啊!”程意也高興地打招呼,看到他身后的段輕名更高興,“閣主,信我都送到了。”
段輕名微笑點頭:“很好,我知道你一定能完成任務。”
顧平林上前看姚楓:“怎麼回事?”
齊婉兒也顧不得客套,簡單地說了經過:“我原是去霧隱山脈查探你們的行蹤,誰知修界竟生變故,我被困在了這里面,獨陰地利于鬼修,我料想此事與萬法門有關,沒敢妄動,又想著咱們劍王閣對廣陵派有恩,便來尋他們商議,恰好姚兄也想請廣陵派幫忙尋我,我二人倒恰好遇上了,誰知廣陵派一個人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