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天殘門的人,”姜蕪驚奇,“他們要殺閻森?”
修界都道天殘門兇殘,連劍魔閻森也不敢招惹,顧平林卻有另一種猜測——閻森與老病真人練獄八成是有仇,只不過修界太大,天殘門人少,閻森又太強,經常獨來獨往行蹤不定,且故意避讓天殘門,練獄這才沒下追殺令,如今修界大部分淪陷,閻森遭遇追殺,機會難得,練獄必然要下手,閻森被迫躲入獨陰地怕也有這個原因。至于兩人究竟有什麼仇,便無人知曉了。
萬法門是敵人,閻森也不是好人,還有天殘門夾在中間,南珠眾人都遲疑,不知道該幫誰。
那邊閻森他們見有人來也吃驚,待看到段輕名,閻森登時破口大罵:“干你娘的小王八蛋,敢哄騙你老子!”
幾名鬼修心懷忌憚,各自住手,唯有兩名天殘門弟子攻擊不停,其中一人啞聲警告:“誰插手,就是與天殘門作對。”
閻森似乎不愿傷他們,只逼退兩人,指著段輕名道:“實話說吧,老子根本不清楚什麼獨陰地,都是被這小子騙過去的,你們不與他清算,只管找老子做什麼!”
段輕名頗為驚訝,隨即失笑:“前輩言重了,我哪有能耐謀劃這種大事,前輩的修為、見識遠勝于我,豈會輕易被我蒙騙?況且我又不修鬼道,獨陰地對我有什麼好處?”
“這……”身在獨陰地,閻森實力受制,心中正憋悶,偏又被問得無言反駁,越發暴躁起來,“總之有你的份!顧掌門你當時也在場,你相信他的鬼話?”
顧平林開口:“當然。”
閻森噎了噎,眼珠一轉,突然“嘿嘿”笑兩聲:“老夫卻不知你們這般和睦,當初你設計殺他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
眾人聞言神色各異,忍不住看向兩人,連同那邊的天殘門弟子也停下動作。
段輕名似笑非笑地看顧平林,顧平林也不反駁,神色平靜。
步水寒立即喝道:“靈心派又不是你們魔道,沒這種同門相殘的事,何況段師弟什麼都記得了,真有此事,他還能不計前嫌站在這里?你這老魔休要出言挑撥,我們師兄弟可不吃這套!”
“是啊,”段輕名踱到顧平林身邊,“我們師兄弟一向同心。”
步水寒聞言更放心,拍著他的肩笑:“說的好!我們靈心派上下同心,豈容外人挑撥離間。”
“屁個師兄弟情義,老子還不清楚?”閻森冷笑。
段輕名踱開幾步,蹙眉看看肩頭,溫聲道:“我因父命難違,確實險些鑄下大錯,幸好及時醒悟,暗中報信,幸得諸位道友寬容。古云,識時務者為俊杰,我勸前輩懸崖勒馬,及時悔改,或許還有生路。”
閻森號稱劍魔,哪會聽勸:“改你娘親!你還想耍我?”
“前輩執迷不悟,委實令人痛心。”段輕名嘆道。
閻森哼了聲,魂木劍大放黑氣,化為無數黑劍,暗含丹意境之威,眾人哪料到他會突然動手,只覺神魂動蕩,連忙閃避,各自定神固魂。
大笑聲遠去,再看,哪里還有閻森的影子!
原來閻森自知寡不敵眾,無意戀戰,他并非無腦莽夫,趁說話的功夫暗中捏了兩枚靈錠補充真氣,出其不意脫身。
兩名天殘門弟子二話不說就追,那些鬼修也迅速退走。
“追?”步水寒動了殺心。
“攔不住的,”任憑制止他,“在這獨陰地,連閻森都能被鬼修耗死,我們勢單力孤,還是暫且回避萬法門,保存實力為妙。
”
步水寒聞言打消念頭:“也罷,讓他們狗咬狗,總不關我們的事。”
“事情不好,”姜蕪搖頭,“我們的行蹤泄露,萬法門定會行動,掌門你看……”
他說的沒錯。眾人此行本想出其不意,誰知會遇上這事,沒救到什麼盟友,反而暴露了行蹤。
見顧平林不答,南珠果斷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須盡快動身,早日與玉宮主他們會合,顧兄弟你看呢?”
段輕名踱回顧平林身旁,含笑道:“我想,顧師弟是擔心老病真人與萬法門聯手。”
顧平林終于點頭。
如今萬法門也算眾矢之的,讓所有門派、世家恨之入骨,可天殘門不同,他們行事自有一套獨特的原則,不講修界規矩,不顧后果,那些弟子入門前就是一群飽受排斥、欺辱的殘者,讓他們救人救修界未免苛刻,但如果他們與萬法門合作,也令人頭疼。
南珠變色:“不好!慕之在萬法門……”
當初君慕之與周異兩人會去萬法門,實出顧平林意料之外。讓天殘門合作不容易,魯公子要拿出誠意,除了幫助追殺閻森,恐怕還會拿君慕之與周異兩人交易。顧平林并不推諉:“他們的下落,是我告知老病真人的。”
南珠也無意怪責他,苦笑著擺手:“你也是不得已,真讓萬法門得逞,誰也不能活,我只是擔心慕之。”
“君慕之受萬法門控制。”旁邊季七娘突然道。
她一直站在旁邊沒作聲,此時眾人才反應過來,步水寒忙問:“夫人此話怎講?”
季七娘淡聲道:“平滄公身故,他回來參加送仙禮的時候已經看出蓬萊異常,曾求見過我。
”
至于求的什麼,不言而喻。南珠神情越發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