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平林道:“李兄莫非忘了,有一門道法不需要靈氣。”
李墨青漸漸斂容:“鬼道?”
顧平林道:“據我所知,萬法門確有鬼修。”
李墨青盯著他:“你提起這些,莫非已有發現?”
顧平林取出一張圖:“李兄請看。”
李墨青接在手里看了片刻,雙眉逐漸鎖緊,輕輕地吸了口氣:“此圖……你從何處得來?”
“我自有消息來源,”顧平林避開這個問題,“據我所知,玄冥派、白頭山和霧隱山靈氣皆有異常,令人不得不擔心,一旦萬法門得手,大半個修界將淪為獨陰之地。”
獨陰地靈氣滅絕,屆時會有多少道法消亡,又將斷送多少修者的道途!
李墨青盯著圖紙,臉色不好:“我始終是難以相信,這……太不可思議了。”
顧平林道:“李兄會信我。”
廳上陷入沉寂。
藍非雨震驚地看著顧平林,想要確認話的真假,他有這反應也不奇怪,任誰聽到這種事都不會無動于衷的。
終于,李墨青點頭:“當然。”
顧平林早料到他的選擇,起身拱手道:“此事就拜托李兄,萬法門耳目眾多,除了心劍宗,更不知還有什麼門派、什麼人被他們暗算了,令人防不勝防,李兄千萬小心。”
李墨青立即站起來,正色道:“此事關乎修界安危,李墨青怎敢受禮?你為修界奔走,銀蘭山莊必鼎力相助。”他再仔細看了遍圖紙,揚手將其焚化為灰燼:“放心,我會謹慎行事。”
顧平林點頭:“我先回靈心派再作打算,告辭。”
“也罷,事情緊急,我就不留你了,”李墨青停了停,突然又道,“你與那位劍王閣閣主似乎很……”
他曾見過段輕名,自然會懷疑。
顧平林搖頭:“是一個比段六更加危險的人。”
李墨青雖不解,卻也不好再多問,只得嘆氣:“如此,還請你多多看顧非雨。”
藍非雨回過神,手指緊扣椅背。
既已忘記當初的承諾,何必記掛?或者,那只是為了讓自己放下仇恨的權宜之計?
李墨青心神不寧,也沒留意他,兀自對顧平林苦笑:“上次去劍王閣是我沖動了,事后回想,找到他又能如何?當初收他為徒,是見他被魔域追殺,想給他個安身之處,也好教化,誰知這些年反而是他一直護著我和山莊,我這個師父實在無能。”
見藍非雨要說話,顧平林截口道:“大事當前,萬法門耳目眾多,李兄不宜再去劍王閣,令徒之事我自會留意。”
“讓你見笑了,眼下我的確不該說這些,”李墨青回過神,抬手送客,“不耽誤你,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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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銀蘭山莊,顧平林并不理會藍非雨的情緒,乘靈鶴匆匆趕路,準備回靈心派,沒走多遠,顧平林就發現有人跟蹤,平日里十分警惕的藍非雨卻心事重重,根本毫無察覺。
顧平林嚴厲地道:“我不管你有什麼荒唐的心思,趁早都收起,感情用事,于今毫無益處。”
藍非雨回過神,冷笑:“與你何干?你別以為幫過我,就能使喚我。”
顧平林道:“我若知曉你這般頭腦簡單不顧大局,當初就不會幫你,只可惜李兄一番關切之心,好在他已新收了徒弟,遲早娶妻生子,壯大銀蘭山莊,你死也無妨。”
“你!”
“保不住性命,一切都是枉然,你才真正輸得徹底。”
藍非雨惱怒,卻無言反駁,半晌道:“附近是天羅門的轄域。
”
前幾次交手下來,萬法門已經了解兩人的實力,這次派來的人定然不簡單,如今顧平林身受重傷,不宜正面對敵,最好的辦法莫過于親自拜訪天羅門,這里不是魔域,萬法門總不敢明目張膽闖進門派里下手。
“這的確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顧平林贊賞,“可見你已經冷靜下來了。”
藍非雨低哼,問:“關于獨陰地,你說的都是真話?”
顧平林道:“不僅是真話,劍王閣與萬法門更是同盟。”
藍非雨大駭:“怎麼會!”
“怎麼不會?”顧平林反問。
靈氣滅絕,道法滅絕。藍非雨猙獰了臉,目光陰鷙:“難怪……原來他的目的是這個,可惡!”
顧平林并不問“他”是誰:“我與李兄商議的事情,你會向閣中稟報嗎?”
“當然不會!”藍非雨想也不想,比起段輕名,他顯然更相信顧平林。
顧平林卻搖頭:“不,你要稟報,如實稟報。”
藍非雨愣住。
天羅門轄地不大,卻地處交通要道,附近往來的人多,萬法門一路上都沒動手,兩人順利進了城。
小城臨江,十分熱鬧。
見顧平林朝反方向走,并沒有拜訪天羅門的意思,藍非雨忍不住問:“你要去哪里?”
“當然是去劍王閣分部客苑投宿,”顧平林笑了聲,“何必舍近求遠?你可是劍王閣的人,不住自己家的客苑,找天羅門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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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論道后,劍王閣勢力擴張極快,各地都開設了鋪面、禽園、客苑。他們掌握著消息渠道,很少有人敢惹,傳言說陽氏公子曾當眾大罵劍王閣,沒幾日,他養外室的消息就傳開,差點被發妻廢了道脈,此事在修界傳為笑談。
劍王閣對外稱只做生意,并不多事,因此各方勢力對他們也還客氣,加上劍王閣客苑價格雖比別的客棧貴,卻極其安全,不少修者都愿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