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齊婉兒警告:“再胡說,我殺了你!”
時令不理會他的威脅,反而走近他,輕聲:“我的命都是你救的,死在你劍下也是甘愿啊。”
話中透著濃濃的曖昧,齊婉兒一時驚愕,待反應過來,不由氣得俊臉發青,直指他:“休要污言穢語,給我放尊重些!”
時令不以為恥:“我原就是無恥之徒,內弟不是早就清楚麼?”
“誰是你內弟!”
“你看不起我這無恥之徒,卻又跑來救我,怕不讓我誤會,”時令轉動竹簫,饒有興味地道,“莫非你也對歡樂天的雙修法門有興趣?我雖喜愛女子,但若是內弟你,我也不介意試試……”
“住口!”齊婉兒冷然屈指,身畔玉皇劍光芒大盛。
時令完全沒有躲的意思,依舊站在原地笑盈盈地盯著他,聲音卻瞬間變得冰冷:“還是,你在為你姐姐賠罪呢?”
劍尖在咽喉前停下,齊婉兒沉默了。
齊真身邊的人,齊硯峰豈會認不出來?她早就發現了那名齊氏弟子,知道馬車里坐著齊真。
“怎麼不動手,我的好內弟?”時令抬起竹簫,輕松地撥開劍尖,“她一日沒有突破內丹境,我對她就還有用,這可不是殺我的時候。”
齊婉兒低哼了聲:“不用你,我自會保護她。”
時令大笑,用竹簫挑他的下巴:“真是被保護得太好了,不知人心險惡。”
齊婉兒尚未動作,一柄劍“砰”地格開竹簫,時令本就受傷,被那勁氣震退了好幾步。
“姚兄。”齊婉兒松了口氣。
齊真乃大名鼎鼎的齊氏家老,要從他手底下救人談何容易?兩人早就做了準備,齊婉兒救人,姚楓隨后接應,利用事先布下的法陣絆住齊真,擺脫追蹤后再去接應齊硯峰,費了不少力氣。
姚楓自雪松后走出來,面無表情地盯著時令。
齊婉兒已漸冷靜,看看時令,抬手制止姚楓:“算了。”
姚楓沒撤劍。
時令笑了笑,揮袖,四周突然爆開一片紅霧,帶著濃郁的香氣,熏得人頭暈,齊婉兒愣了下,忙皺眉退得遠遠的。
“婉兒,你也來了!”齊硯峰踏雪奔來。
齊婉兒與時令同時側身看她。
待到近前,齊硯峰驟然停住,不知所措地看著時令。
時令開口:“拿到了?”
看看齊婉兒,齊硯峰也大致明白了緣故,咬唇,怯怯地點了點頭。
出乎意料,時令沒有生氣:“既然拿到功法了,你就跟他們走吧。”他低頭輕咳兩聲,拭去唇角溢出的血,舉步就走。
齊硯峰拉住他的衣袖。
時令回身,頗為嘲諷地看著齊婉兒。
齊婉兒神色復雜,欲言又止。
“我……就是想要功法,”齊硯峰低聲,“我也不確定,真的……你不相信我?”
時令看看那楚楚可憐的小臉,再低頭看看那只纖纖玉手,扯出衣袖,走了。
齊硯峰在后面低泣。
“想跟著,就走吧。”時令頭也不回。
齊硯峰破涕為笑,擦擦眼睛,連忙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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瘴谷內薄煙飛走,周圍景物開始變得清晰。浴血瘴即將消散,月亮逐漸恢復原來的顏色,冰冷的光透過瘴霧灑下來,溫度也似乎低了不少。
“你過界了,”對面的人道,“之前救廣陵派是交易,也是試探,結果讓你認定劍王閣與嵬風師無關,確定萬法門才是目標,如今你又借住在劍王閣之便,趁機破壞我與萬法門之間的信任,顧平林,你在我眼底做了這麼多,難道你以為能瞞得過我?”
顧平林道:“我沒想瞞你。
”
“那就是明著叫陣。”
“對敵人才叫陣,我們不是敵人。”
段輕名“哦”了聲:“不與我為敵,只是壞我的好事。”
顧平林道:“對你而言,破界飛升才是好事。”
“那對你而言,什麼是好事呢?”
“我道途難行,如今只在意靈心派。”
“如此,你就該離開劍王閣,回去好好執掌你的靈心派。”
顧平林道:“我身受重傷,此時離開劍王閣,萬法門必會對我出手,閣主一定不忍眼睜睜看我送命。”
“這不正是你的計劃?”段輕名道,“留在劍王閣就是為了等萬法門的人,在適當的時候讓他看到你對我的特別,故意引他對付你,以此試探、牽制我是其一;其二,我若出手維護,劍王閣與萬法門之間的信任就更少了。”
顧平林語氣不變:“會試探、試圖牽制你,可見你們之間本身就沒多少信任可言。”
段輕名嘆道:“是啊,如果連這點微薄的信任都失去,合作就容易出問題。”
顧平林道:“你想多了,且不說你未必會維護我,他又怎會認為對付我就能牽制你?”
段輕名突然消失。
顧平林全無防備,剛反應過來,手腕就被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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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無情,似真似假,各懷心事的男女同行而去,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雪地里只剩下兩人。
“時令也沒那麼可惡。”齊婉兒突然道。
姚楓沒有接他的話,抬指,虛谷劍從半空飛回,插入背上的劍鞘。
“我姐姐她……唉,”齊婉兒也不知該從何說起,搖頭,“玉雪門那邊情況如何?”
姚楓不答,轉身面對他:“時令是歡樂天副門主,此人心計機變在你之上,你仗著劍術輕視他,卻不知他是有意激怒你,趁機用毒。
”
齊婉兒搖頭:“他不會拿我怎樣。”
見他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姚楓語氣重了些:“他對你留情,那也是因為你姐姐,你幾時才能收收性子,遇事冷靜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