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番話簡直將全修界的劍修都得罪了,不止周秋和唐見,另幾位大劍修都沉了臉,畢竟照陽昭這麼說,玉無學也曾跟他們“客氣”過。
陽昭還自鳴得意:“閣主以為呢?”
閣主不緊不慢地放下酒杯:“劍王閣做生意,求的是雙方互利,不在服人。”
陽昭嘲諷:“不知閣主是否每次都能靠消息退敵?”
“也許吧,”閣主也是好脾氣,笑道,“劍王閣的消息渠道很廣,也許下次的運氣同樣不錯。”
陽昭噎了片刻,嗤笑:“既然貴閣是靠口才服人,不如將劍王二字去掉。”
“口才好,不代表沒實力;不出劍,是因為沒必要,”閣主慢聲道,“莽夫以武屈人,仁者以德服人,智者以謀制人,常聽聞智者不屑與莽夫為伍,未見莽夫嘲笑智者也。”
“說誰是莽夫?”陽昭大怒,拍案而起。
閣主“欸”了聲:“不過是說笑,陽大修何必動氣。”
“閣主的實力莫不是耍嘴皮?”陽昭冷笑,召出孤芳劍,“可惜劍修不是以口才論高低,今日陽昭便請教閣主高招。”
眾人見不對,紛紛起身勸解。
廣陵派長老唐見道:“大敵已退,正當慶賀才是,何必煞風景,還望陽師侄給老夫一個薄面。”
“我只是看不過徒有虛名之輩,”陽昭根本不給面子,指著閣主,“你敢是不敢?”
閣主道:“劍王閣以和為貴,何況客人總不好在主人家動手,太失禮了。”
陽昭道:“還是你不敢應戰?”
他不依不饒,眾人無計可施,都看山主周秋,卻見周秋自斟自酌,一言不發,毫無勸阻之意,眾人紛紛領會過來,意思著勸兩句就算了。
陽昭心胸狹隘,仗著飛劍宮傳人的身份,不將別人放在眼里,只是他確實得了劍術真傳,能在論道會上讓玄冥派云鶴吃虧,眾人再不喜也沒奈何,如今他主動挑釁實力不明的劍王閣閣主,眾人樂得看熱鬧,心道他輸了更好。
至于其余飛劍宮弟子,有同樣驕傲認為陽昭必勝的,也有和眾人一樣厭惡陽昭的,還有幾個清醒的,卻不敢得罪陽昭,都閉口不言。
無人勸,陽昭更得意:“廢話少說,閣主敢不敢與我一戰?”
“這……唉!”閣主無奈地嘆氣,取過面前的酒杯飲了口,然后才道,“這樣吧,你是飛劍宮弟子,我為劍王閣閣主,為免讓人說我欺負小輩,今日我便不出劍,你若能傷我,算你贏。”
話一出,四周沉寂。
劍修不出劍,防守更難。飛劍宮劍術大名鼎鼎,陽昭修為雖不足,但他在論道會上坐了第一把石椅,越境戰斗不在話下,也難怪他會狂到以為自己能與嵬風師匹敵。
至于這位閣主……
眾人苦笑。
兩人簡直就是在比誰更狂。
果不其然,陽昭自覺受到了輕視,臉色一陣發青,咬牙冷笑:“但愿閣主不會后悔。”
他有些迫不及待,劍未動,劍意已出,在場劍修瞬間都感受到了壓制,包括顧平林。
這就是天賦的優勢。此人先天劍意之強實屬罕見,連齊婉兒、程意等人都不及他,若他兩年后不去找死,潛心修煉幾十年,定有大成。
顧平林暗道可惜,跟著看另一邊。
身被劍意包圍,閣主安然不動。
大概是有意與他比較,陽昭毫無保留地釋放先天劍意,一步步地朝他走過去,渾身劍意催發到極致,形成肉眼可見的、細微的劍氣,“嘶嘶”聲響起,燈籠與廊柱上出現淺淺的劍痕。
眾人心驚,各自運轉真氣與之抗衡。
“既來做客,還是莫要驚擾主人了吧。”清悅的聲音響過,眨眼,閣主的身影便從座中消失。
夜幕初降,竹海蒼蒼,白衣如海上浪花。
陽昭哼了聲,跟著飛出流水樓,踏足孤芳劍之上,使的正是飛劍宮的御劍術。另有四柄飛劍在他身畔盤旋,原來這孤芳劍看似一柄,其實有五片劍刃。
竹海上掀起颶風,竹濤洶涌起伏,茫茫劍境鋪開,飛劍帶著磅礴劍氣,如同閃光的白浪,一層層向對面撲過去,瞬間便將白影吞沒!
眾人立即圍到欄桿邊觀望。
“黃粱夢回。”周秋識得此招,神色凝重。
唐見立即道:“這……閣主有些不妙啊。”
陽昭出手就用了昔日第一劍修方中元的名招,氣勢竟也不弱,眾人都開始為閣主擔憂,低聲議論起來。
顧平林沒有作聲。
同樣是狂,一個全不自知,一個知己知彼,此戰毫無懸念。
招盡,光芒變暗,白色劍浪逐漸平息。
對面不見閣主身影。
眾人一時無言,想那閣主大概是負傷墜入竹林了,周秋也在猶豫是不是要親自過去看看,畢竟對方是廣陵派的恩人。
陽昭大笑:“劍王閣,徒有虛名而已!依我說……”
“看那邊!”樓下突然有人叫。
劍招明明已平息,竹海上空卻仍蕩漾著一縷劍氣,閃著微弱的白光,遲遲不曾消失。
陽昭收起笑意:“嗯?”
眾人看出不對,都扶著欄桿探頭觀望。修者開夜目,在眾多驚疑的視線里,那白色劍氣速度越來越慢,最終凝成一道實影。
樓下爆發喝彩聲,是聶宇和弟子們。
“妙啊!”唐見撫掌笑,“身化劍氣,說破招,不如說入招!”
周秋眾人贊不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