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君慕之臉色一黯:“能治周兄的傷,我已是感激不盡,多謝顧掌門贈藥,我二人即刻便離開。”
步水寒已是十分敬服周異,聞言忍不住看顧平林,欲言又止。
顧平林問:“你二人接下來有何打算?”
君慕之道:“我們如今也無處可去,能躲得幾時是幾時吧。”
“我倒是知曉一個去處,”顧平林道,“能助你們擺脫天殘門的追殺,但也十分危險。”
君慕之想了想,拱手道:“還望指點。”
顧平林道:“劍王閣。”
“劍王閣?”君慕之一愣,“血月瘴谷?”
“不錯,而且據說劍王閣有辦法治脈傷,”顧平林道,“傳言難知真假,你二人也萬不可提及是我說的。”
君慕之聞言大喜,正色道:“活命之恩難以言報,豈敢再連累顧掌門。”
送君慕之兩人出門離開,步水寒與甘立同時轉向顧平林,甘立問:“劍王閣當真可以治脈傷?”
顧平林欣然道:“我也并不知曉。”
“那……”
“他們已無去處,劍王閣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血月瘴谷,天殘門不敢擅闖,”甘立恍然,“而且劍王閣的人經常易容行走,天殘門要報復也難。”
顧平林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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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姜蕪帶來銀蘭山莊的消息。藍非雨與魔域勾結,所幸李墨青早有準備,攔下了前來接應的幾個魔修,同時當著衛氏與玄冥派、段氏等人的面,親手廢去了藍非雨的道脈,即日送去真水劍宗的水牢囚禁,此事傳開,震動修界。
“荒謬!”萬籟道,“衛氏死于銀蘭劍術,不一定就是藍大修做的,魔域來人更不能成為證據,藍大修極可能是被陷害,他這些年為保住銀蘭山莊出力不少,李莊主竟然相信外人?”
步水寒也問:“他就沒反抗?”
姜蕪道:“聽說是李莊主暗算了他,事先騙他服下了丹藥。”
廳上陷入沉寂。
許久,顏飛秀嘆道:“看不出李莊主那樣一個人,狠心起來也是半點不手軟,全不顧素日的師徒情義。”
步水寒猛地站起身,一語不發地走出門。
眾人想起什麼,不約而同地看向顧平林。
顧平林面不改色。
面對眾多大派逼壓,李墨青無疑作出了最正確的選擇。利用藍非雨引出幕后魔域的勢力,是要證明銀蘭山莊的立場,讓人無可指責;廢藍非雨的道脈,是給衛氏的交代,更是要讓昔年圍剿瞞天幻境的各大門派、世家放心,藍非雨的身份問題一日不解決,就永遠危險,只有讓他失去利用價值,才能讓幕后之人徹底放棄,大概那幕后之人也沒想到這個結果。李墨青此舉可謂一箭雙雕,既保全了銀蘭山莊,也保住了藍非雨的性命。
等眾人散去,顧平林留下甘立,吩咐:“我有事要辦,你與步師伯他們先回門中。”
甘立問:“此事危險麼,是否需要姜道督幫忙?”
顧平林道:“不必。”
甘立知他謹慎,不再多問,應下。
云崖論道堪稱精彩,先有飛劍宮陽昭初露鋒芒,再有神秘的劍王閣閣主現身,接著又是李墨青師徒的事,論道會結束后幾日,峰下眾人才漸漸散去。甘立聯系神工谷的人過來拆走行宮,帶眾人踏上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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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九月,月有霜色,小小道觀一片沉寂,只有幾個房間亮著燈,值夜的小道們都打著瞌睡,頭一點一點的。客院內,燈籠光暗,兩名真水劍宗的弟子坐在階前說話。
“陶長老怎麼還沒回來?這位跟魔域有勾結,萬一……”
“誰會救一個廢人,你當魔域的人傻?”
“也是。”
……
房間里,藍非雨獨自坐在燈下,聽著門外低低的議論聲,神情莫辨。
忽然,一名弟子驚叫:“誰!”
“有人!”
“追!”
外面很快鬧起來,須臾,門“砰”地打開,兩名弟子執劍走進來,大概是奉掌門之命要看住罪人。藍非雨抬起眼皮掃了兩人一眼,仍然坐著不動。
一名弟子見狀道:“你是知道的吧?魔域的人能救你走?別做夢了!”
藍非雨冷笑不語。
“你怎麼不說話!”那弟子發怒,就要過來拉他,不料還沒走到桌旁,門口便涌入一團黑霧。
“小心!”另一名弟子離門近,剛叫出聲,人就倒下了。
“師兄!”先前那弟子大驚,還沒看清來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壓得跪下,抬不起頭。
魔域!內丹大修!昏迷之前,他腦海里只來得及閃過這個念頭。
一切都發生在瞬間,等黑霧消散,藍非雨已經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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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之外的山谷里,顧平林獨自等候,直待天色漸明,才見李墨青帶人疾奔而來。
見到他,李墨青松了口氣,放開藍非雨,道謝:“有勞顧兄弟。”
顧平林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李兄見外了。”
“若非你算到陶長老昨夜會去黃云道宗見老友,我冒然出手,只怕要惹麻煩。”李墨青嘆道。陶余生乃內丹大修,他在的話,事情不會這麼容易成功。
藍非雨問:“師父怎會有魔域的藥?”
“藥是我從一名魔修那里得到的,今日湊巧用得上,”毒術不是什麼正道,顧平林隨口編了個謊,“想來你師徒兩人有話要說,我去外面看看情況。
”
李墨青點頭:“多謝。”
顧平林走到谷口處,抬首,看向天邊一縷白。
李墨青利用藍非雨引出魔域勢力,就已經打定主意將此事徹底推到魔域頭上,藍非雨既然與魔域“勾結”,會被魔域的人救走也是理所當然,沒人會懷疑銀蘭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