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月洄光卷!
腦中仿佛有驚雷炸開,電光石火之間,一個陌生的名稱浮現在識海中,顧平林面色微變,幾乎是下意識地、疾步追上去。
溯月洄光卷,那是何物?跟自己重生有沒有關系?
溯月,洄光。
歲月回溯,光陰可以逆轉嗎?世上哪有這等荒誕的事情!倘若真有誰能煉出這樣的法寶,那必是逆天之物,不容于世。
更重要的是,聽他說話,那時他整個人分明已經不太正常,是否就與溯月洄光卷有關?
腦中瞬間被各種念頭塞滿,顧平林本能地想要詢問真相,匆匆追著走下游廊,走到階前,卻又猛地驚醒,及時止步。
他已經不是當初的段輕名。
事實上,答案沒有意義。
顧平林站在階前出了會兒神,然后自袖中取出一支朱紅色信香,揮手之間,信香燃起,將消息無聲地傳到十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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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上僅仙蛇府一帶設了結界,眾人住的院子在結界之外,偶爾有侍衛巡守經過,平滄公這麼安排,大約也是怕眾人進出結界不便,會不自在。顧平林在仙蛇島住了幾天,郭逢與顧今那邊果然再沒動靜,段氏那樣的大世家沒有不顧及名聲的道理。
兩日后,明公女遣人來請,顧平林帶著步水寒等人赴約,明公女見狀便知他無意,兩人都是聰明人,不必多言了。
回仙蛇島的路上,辛忌笑道:“蓬萊仙瀑果然名不虛傳,老夫今日沾了顧掌門的光,大開眼界。”
江若虛笑道:“哪里是沾光,我們分明是去煞風景了。”
“我說的沒錯吧,”步水寒朝冷旭道,“他不會對明公女有興趣。
”
程意留意的卻是:“仙瀑就是一片水,不好看。”
見他興致缺缺的模樣,步水寒大樂,拍他的腦袋:“南島主大婚在即,客人都到得差不多了,今日十五,聽說晚上南島主特地設了迎仙宴,邀所有客人賞月,晚上必定很熱鬧。”
顧平林打斷兩人:“喜宴更熱鬧,今晚我還有件事交給程兄弟去做。”
程意答得爽快:“好呀,做什麼?”
顧平林道:“回去再說。”
眾人說說笑笑,船行經過靈龜島,迎面忽然來了一艘大船,季三嬸站在船頭指點眾人搬東西。
顧平林拱手招呼:“季前輩。”
“顧掌門這是要回仙蛇島吧,”季三嬸點點頭,掃視眾人,“老婦有事在身,諸位請便了。”
顧平林道:“前輩請。”
待她去遠,步水寒低聲道:“這三嬸怎麼古古怪怪的。”
顧平林“嗯”了聲:“我們是客,不應在背后議論主人家的事,聽說曲姑娘她們也到了,你不去看?”
“當真?”步水寒立即道,“我這便去找她。”
他急忙讓船停靠在靈龜島碼頭,找侍衛一打聽,玄冥派的人卻是被六御公郭逢迎上了蓬萊主島,失望之下,他只好隨眾人回仙蛇島。
船剛靠岸,迎面就見南珠與平滄公走來,平滄公邊走邊說著什麼,南珠的臉色有些陰沉,見了眾人,平滄公連忙止住話題,拱手招呼。
顧平林隨口問:“南兄什麼了?”
南珠并不避他,語帶怒氣:“前來道賀的大派世家,已有近一半被郭逢請過去了。”
平滄公皺眉:“這些人未必都被郭逢籠絡,只是不好推卻,給他幾分薄面罷了。”
“一群趨炎附勢之輩,可恨!”南珠一掌印上旁邊石碑,狠聲道,“郭逢勢大,他們豈有不愛好處的,怎會將我這個島主放在眼里!”
石碑化為齏粉。
靈心派眾人見狀都有些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麼。
“島主太在意了!”平滄公正色道,“修界正道自有規矩,老夫以為,他們不可能輕易插手蓬萊之事,兩日后就是大婚典禮,迎娶夫人才是當前大事。”
“不錯,”顧平林開口,“郭逢結交外界勢力,并不能對蓬萊島局勢造成太大的影響,正如季氏,縱然是姻親,也只能派一個季三嬸過來。真有誰肯冒著壞規矩的忌諱出手,那他必定所圖甚大,郭逢不傻。南兄若因此亂了陣腳,反倒容易讓人趁虛而入了。”他停了停:“尤其是,魔域。”
平滄公立即道:“顧掌門所言甚是,島主無須在這等小事上糾纏。”
南珠沉默半晌,面色逐漸緩和,意識到失態,他揉了揉太陽穴,朝顧平林搖頭:“近日太忙,難免躁動,讓你們見笑了。”
顧平林道:“既是躁動,便應守住心神,平滄公乃蓬萊老臣,南兄不妨多聽聽平滄公的意見。”
南珠一向對平滄公尊敬有加,聞言有些慚愧:“方才是我沖動了。”
平滄公欣慰地道:“島主想明白就好,老夫自當勉力完成先島主的遺命,助你成為真正的蓬萊之主。”
南珠道:“你們放心,我會注意了。”
他有心緩和氣氛,問起眾人游靈龜島的事,眾人陪著說了會兒,南珠便回碧游宮了,眾人送他登船離開,也準備回客院。
平滄公叫住顧平林:“顧掌門留步。”
顧平林點頭,吩咐步水寒眾人先走,然后才回身:“平滄公請講。”
平滄公拱手,朗聲笑道:“慕之臨走時曾提起顧掌門,贊你心思敏捷,見識不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老夫看閣下與島主交情不淺,這才冒昧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