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婉兒噎住,半晌道:“膽小如鼠之輩!”
段輕名笑道:“慚愧,在下劍術不精,一向膽小。”
齊婉兒跺腳:“不用你動手,時令在哪里,我自去找他!”
段輕名嘆道:“在下膽小,如何敢窺探內丹大修的行蹤,讓閣下見笑了。”
“你!”齊婉兒氣得七竅生煙,又要上前。
“齊兄弟!”姚楓拉住他。
“放手!”
見他不聽,姚楓沉聲:“婉兒!”
齊婉兒差點氣吐血,回頭罵:“叫什麼!你是要幫他?”
這名字是他的痛處,姚楓也是情急失言,暗道慚愧,又怕兩人真打起來,不敢放手,只得勸道:“此事定然另有內情,你先冷靜。”說完,他又看段輕名,皺眉道:“我們這次出來,正是為齊姑娘之事,齊兄弟一時心急,望段兄海涵。”
段輕名即刻收了笑意,正色道:“豈敢,是段六不該口出戲言,讓婉兒表弟著急,慚愧。”
他主動告罪,姚楓也不好意思了:“段兄雅量。”
齊婉兒怒視姚楓:“你跟他道什麼歉!”
姚楓轉回臉:“在海境,他被你們齊氏的人算計都沒計較,你難道忘了?段兄定然不是見死不救的人。”
齊婉兒一愣,慢慢地停了掙扎,低哼:“看他一副假惺惺的模樣,誰知道是不是故意做給人看的。”
顧平林聞言笑了下。
最真的人,看得也最真。段輕名當然是見死不救的人,遇到這種事,他不去推一把就不錯了,只不過他太會偽裝,總能博得眾人稱贊。反倒是自己,在姚楓眼里成了見死不救的人。
見齊婉兒冷靜了,姚楓這才放開他:“事關齊姑娘安危,望段兄不吝相告。”
段輕名嘆道:“實不相瞞,齊表妹是自愿跟時令走的。
”
“怎麼可能!”齊婉兒先是吃驚,接著便漲紅臉,怒道,“胡言亂語!歡樂天是什麼骯臟門派,我姐姐怎會跟時令走!必是你對齊氏懷恨在心,才故意說這等污言,壞她名聲!”
段輕名道:“婉兒表弟誤會,此事乃眾人親眼所見,袁氏的人也在場,我并不敢有半點欺瞞。”
齊婉兒愕然。
姚楓知他難以接受,拍拍他的肩:“我相信齊姑娘不是這種人,也許她是被騙了。”
段輕名道:“非也,時令前日帶她來見我,我看他二人貌似情投意合……”
“什麼情投意合!荒謬,無稽之談!”齊婉兒厲聲打斷他,鐵青著臉,“堂堂齊氏女,怎會與歡樂天的……姐姐斷然不敢做這等事,定然是時令逼迫她!”
“這也不無可能,”段輕名想了想道,“齊表妹弱不禁風,又膽小,確實不敢做這種事。”
齊婉兒又是一愣,似乎想起什麼,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作為弟弟,他比別人更清楚齊硯峰的個性,定然知道她沒有表面那麼柔弱。顧平林看到這里,終于開口:“兩位可是要去蓬萊?”
齊婉兒不作聲,姚楓只得代為答道:“我們本是要找齊姑娘,路上恰好聽到南島主成親的消息,所以就……”
齊婉兒回過神:“當初南珠很給姚兄面子,至于我,也算相識一場,去道個喜也無妨,只是齊氏雖然與蓬萊島無來往,段姑父卻必定會去,我怕被他發現,不好直接上島,可巧遇上了你們。”
這幾日蓬萊島十分熱鬧,直接登門拜訪太顯眼,他們是想躲在靈心派的隊伍里混上島。顧平林本就欣賞兩人,自然也不介意行個方便,當下便請他們上了大船,讓江若虛帶著兩個小弟子去小船。
行數日,眾人進入棋子礁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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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在大大小小的圓形小島之間穿梭,仿佛走進了迷宮,前方幾處重要路口都由蓬萊弟子把守,顧平林下令將船停在一座白石小島旁。
聽說他想獵取吞月獸,步水寒、江若虛都要去幫忙,顧平林制止他們:“吞月獸不算危險,我與段師兄足以應付。”
眾人想想也是,便不再堅持。
傍晚時分,顧平林與段輕名兩人下了船,往蓬萊島相反的方向御空而行,直至棋子礁邊緣才停住,兩人降落在一座黑石島上。
漆黑的小島猶如一粒圓圓的棋子,落在巨大的深藍色棋盤上,在暮色中很不起眼,海浪片片涌來,這粒黑色棋子似乎隨時都會被沖走。
礁石上,顧平林迎風而立。長發半被紫金冠束起,其余披散在身后,與暗紅色花紋的黑披風融在一處,比起以往更顯得莊重。額前、兩鬢的散發不住地晃動,襯得一張輪廓分明的俊臉更加堅定。
段輕名看了半晌,走上前:“月圓之日將至,正是吞月獸出沒的時候。”
“不錯,所以我特意趕在此時到。”顧平林取出魂石,吞月獸最喜命魂的味道,用命魂作餌,最容易引它過來。
段輕名突然道:“你近日臉色不如往常。”
“修煉而已,你也知道我突破艱難,不過有些傷神,無妨。”顧平林輕輕一捏魂石,就要分離命魂。
“怎能讓掌門親自冒險?”段輕名伸手取過魂石,“還是我來吧。”
命魂關系到修者的神識,命魂離體始終是有影響的,分離得越多,影響越大,甚至神志不清從此成為傻子的人都有。
顧平林也自知精神不好,沒有堅持:“那就有勞你了。”
吸引吞月獸不需太多,段輕名分離出一縷命魂,魂石緩緩飄起,被劍意送至礁石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