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袁驍很給面子地點頭,眼底還是帶出了一絲不屑,他接著說到正題,“方才聽你所言,你們知道路?”
段輕名道:“確實知道一條捷徑,通往異象之地。”
袁驍大喜:“果真?”
段輕名善解人意地發出邀請:“袁兄若不介意,不妨同行。”
“那我們就厚顏,占便宜了,”袁驍嘴角一鉤,又有些為難,“只是父親吩咐我務必保護好表妹,至于他們,修為都不高……”
段輕名笑道:“誒,都是親戚,何必客氣,我們在前面開路,你們小心跟著就是了。”
前面開路是最危險的,袁驍也沒想到他這麼痛快,大包大攬,心中暗嘲他不知天高地厚,面上卻松了口氣,大贊:“靈心派劍術不凡,我亦早有耳聞,那就有勞你們了。”
段輕名謙遜兩句,迤迤然地走回顧平林這邊。
齊硯峰看著他的身影,欲言又止,被袁驍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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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意自幼在古林長大,最了解古林生存之道,他選的這條路是相對安全的,眾人走了一天都沒遇到兇獸,只有幾群高級妖獸,袁驍暗喜,命人沿途作記號,以便為后面的袁氏子弟指路。
袁驍對齊硯峰的心意,瞎子都能看出來,奈何齊硯峰對他態度很普通,反而時常過來找段輕名說話,袁驍看得冒火,他比眾人年長許多,剛晉升內丹境,原本沒將段輕名放眼里,如今難免心生記恨,段輕名倒毫無察覺,照常與袁氏眾人談笑風生,袁驍為了世家公子風度,也只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至黃昏,眾人停下,在山坳處休息。
“他們干什麼的?”袁氏眾人加入,閻森很不滿,跟段輕名講條件,“先說好,老子是不管別人的!”
段輕名道:“當然,他們自愿跟來的,必要時也是幫手。”
閻森怪笑了聲:“我就說你小子沒安好心,那個嬌滴滴的女娃好像叫你表哥啊,你舍得?”
“誒,”段輕名挪到顧平林身旁,撥火堆,“我當然關心,這跟幫忙并不沖突,人多更安全嘛,何況都是親戚,將這條路告訴他們,也是我的一片誠意。”
閻森嗤笑。
“袁驍是內丹大修,你利用他,就不怕被反噬?”顧平林拿著一根樹枝,輕輕敲地面,“他心向齊氏,大概會找時機除掉你。”
段輕名道:“那依你的意思,又當如何?”
顧平林道:“他要殺你,與我何干?”
“我們是友愛的師兄弟,他要殺我,豈會繞過你們?”段輕名取過他手里的樹枝,“必要的時候,他一定會除掉所有人滅口,你不怕嗎?”
顧平林笑了聲:“不怕,有你在,也是你先頂上啊。”
“好主意,”段輕名往火堆里丟了塊木柴,“我也不怕,有閻前輩在,相信他會先頂上。”
閻森正悄悄聽兩人說話呢,聞言氣得:“老子草你祖宗!”
“前輩好耳力,”段輕名笑道,“就是太容易發脾氣了,年紀大,應該保重身體才是。”
額角青筋直跳,閻森索性背過身去打坐,眼不見心不煩。
“我只是提醒你,”顧平林聲音淡下來,“記得你的保證。”
“又來了。”
……
兩人正說著,那邊傳來袁驍的聲音:“這條路果然安全,兇獸都沒有。”
程意聞言忙道:“不是哦,這條路上只是野獸少一點,但也有幾個難對付的啦,辛前輩說的兔子就在前面。”
提到兔子,辛忌慌忙打岔:“哪有什麼……”
“什麼兔子?”段輕名恰好聽見,回頭來問。
“很狡猾的那種兔子,”程意指指辛忌,又指閻森,“他們就上過小兔崽子的當。
”
段輕名登時神色古怪。
顧平林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抬眉。
辛忌暗暗叫苦,閻森倒不覺得怎樣,一副“就是老子說的”的表情。
好在段輕名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也沒計較,慢條斯理地道:“喔,這麼說,他們連小兔崽子也比不過,真是笨。”
“是……哦。”程意想了想,贊同,接著被閻森兇惡的眼神給嚇住,莫名其妙地摸腦袋。
“時候還早,我去前面探一探路。”辛忌尷尬地咳嗽了聲,化作黑氣,風遁而去。
“哎,不能飛!”程意道,“有兔崽子!”
辛忌如今是聽到這幾個字就憋氣,跑得更快,眨眼已不見蹤影。
“看來那小兔崽子很厲害,”顧平林望著他去的方向,語氣凝重,不帶半分戲謔,“希望他不會吃虧。”
程意更慌,跳起來叫:“怎麼辦?有兔子,快叫他回來呀!”
鄉野小子沒見識。那邊袁驍聽見,不由嗤笑了聲,但他也知道程意是帶路人,面上還算客氣:“小兄弟不必害怕,改日我讓人抓十只靈兔給你。”
程意連連搖頭:“不是,兔子很厲害。”
“我知曉,”袁驍不耐煩地安撫他,“放心,有我們在,兔子傷不到你。”
眾袁氏修士都笑起來。
程意還要再說,段輕名制止他:“不必著急,辛前輩不會有事。”
“哦。”程意對他的話深信不疑,真的就安靜了。
齊硯峰探頭朝這邊望了望,然后小心翼翼地走過來,聲音細如蚊子語:“六表哥。”
“表妹,”段輕名示意她坐,“有事嗎?”
齊硯峰搖頭,在旁邊坐下,她咬了半日唇,突然揮手設了個結界:“沒有,聽說你劍術很好,我……就想問問。”
世家大族里,女子的價值多在于聯姻,算是外人,通常是學不到本家高等劍術的,她之前那招“靈山沐雨”明顯有殘缺,應該是私下練就,而且她還沒有結外丹,可見她在族中遠不如齊婉兒受重視,所得資源有限,這也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