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齊婉兒沒去想這里面的彎彎繞繞,念著家族關系倒也不好拒絕,他皺眉對季七娘道:“仔細跟著我。”
季七娘羞澀地答了聲“好”。
齊婉兒又吩咐兩名修士:“你們好好照看她。”
在他看來,既然答應了,就絕不能讓人有事。季誠芳見狀,對這“未來妹夫”更是滿意。
旁邊姚楓開口:“我也下去了。”說完跟著蓬萊島眾人躍下。
齊婉兒在家被慣出一身驕氣,面對姚楓這種兄長般邊教訓邊維護自己的行為,心里既不服又在意,反而拉不下臉服軟,之前他一直在留意姚楓,聞言更覺得沒趣,煩躁地催促眾人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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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的夜視能力有限,再受浮風影響,眾人的視線頂多只能到達十丈外,這深淵應該是通到了海底,顧平林踩著洞壁的石頭一級一級下行,速度很慢,大約小半個時辰才到洞底。
洞底三面是石壁,另一面卻是一道高不足一丈的天然狹縫,眾人走出狹縫,只覺得豁然開朗。
前方是個天然形成的洞窟,極其廣闊,高不見洞頂,寬不知邊際,中間有個龐大的黑影,依稀竟是座小山。
海底的山。
眾人望著這壯觀景象,有如置身幻境,一時都忘了說話。
周圍沒有聲響,小山就這麼靜靜地臥在海底洞窟內,寂寞地等待著前來造訪的客人,不知已等了幾千幾萬年。
“妙極!”段輕名贊了聲,率先朝那山走去。
眾人回過神,俱興奮不已。
浮風并沒有消失,只能步行,地面高低不平,偶爾還有積水,大約一盞茶工夫,眾人方才來到山下。
一座高十幾丈的、黑黝黝的石碑兀立于山前,氣勢恢宏,仿佛守護地底靈山的山神,令人膽寒,碑上刻著四個斗大的紅色古篆字:皇天陰地。
段輕名負手立于碑下,仰頭看:“老祖親筆,氣勢不凡。”
齊婉兒道:“你怎知是老祖親筆?”
君慕之上前摸了摸碑身,道:“此碑乃地英石精所鑄,能在上面留下筆跡,除了老祖再沒有別人。”
“地英石精?”齊婉兒將信將疑地拍了石碑幾下,半晌道,“與書上記載是有些像。”
“皇天陰地……”辛忌突然倒吸了口冷氣,“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陰皇窟?”
此言一出,引來無數驚嘆聲。所有人的眼睛都閃爍起來,陰皇窟乃老祖修煉之所,里面會有怎樣的好處?
“有殘祖傳承?”周異問顧平林。
顧平林頷首。
周異掃視眾人。
君慕之會意:“蓬萊這邊,周兄大可放心。”
周異根本不理他,只看南珠。
君慕之笑了笑,對南珠道:“天殘門功法特殊,蓬萊取之無用,少主?”
南珠道:“蓬萊不取。”
周異也不道謝,轉而看齊氏。
齊婉兒不耐煩地道:“貴門的劍法殘廢才能練,我們要來做什麼,不搶你的。”
天殘門并不以“殘”為恥,周異沒有生氣,收回視線,第一個走進了石碑后面的大門。
顧平林回頭對步水寒道:“師兄且跟著我。”見步水寒想說話,他又補了句,“以曲姑娘的安危為重。”
步水寒果然沒反對,神色凝重地點頭:“我明白。”
“君靈使到我這邊,”南珠說完,又吩咐幾個護衛,“保護好公女。”
“多謝少主。”明公女是聰明的女人,也不逞能,退到眾護衛中間。
明公女是順始公的孫女,她的安危關系到蓬萊島勢力平衡,難怪南珠這麼緊張。顧平林知道緣故,還是覺得好笑——南珠關心明公女,對妻子季七娘卻毫不在意,夫妻前緣怕是難續了。
想到這,顧平林忍不住看季七娘,見她含情脈脈地望著齊婉兒,顧平林搖頭收回視線。
齊婉兒對季七娘的目光毫無察覺,走進門才想起來,回頭囑咐她:“別亂走。”
季七娘連忙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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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異在前,齊氏緊隨其后,接著是蓬萊島。靈心派這邊,辛忌迫不及待地推著甘立前行,這回段輕名沒有爭先,他不緊不慢地跟在步水寒后面,與江若虛等人說笑,顧平林不動聲色地落后,與他并肩而行。
門內是寬闊的通道,并不規整,像是熔巖冷卻后的樣子,一路走過去,偶爾會見到大一些的洞廳,偶爾也有狹窄之處,僅容一人通過。
走了段路,段輕名道:“師弟不走快點,若是耽誤了與天殘門的交易,豈非不妙?”
顧平林直言:“誰會動殘祖傳承,你?”
“我當然不會。”
“他們更不會。”
“你過于放心了。”
“你老實一點,我更放心。”
段輕名笑道:“在你面前,我一向無所隱瞞,但如果你更喜歡防著我,我也不介意。”
顧平林低哼。
他當然是無所隱瞞,在事情發生過后。
“段六公子,”前面君慕之突然道,“云散兄弟的傷果真沒救?”
“難。”段輕名答。
君慕之嘆道:“當初他的魂傷比另外幾個都要輕,想不到……”
他提起此事,顧平林便明白,此人大概已經發現問題,開始懷疑了,不愧是南珠的膀臂。
“唉,意外總是難以避免啊。”段輕名悵然。
顧平林早清楚他裝模作樣的本事,倒是旁邊兩個被他治好的蓬萊護衛以為他內疚,忙出言安慰,對他感激得很。
南珠微微蹙眉,回頭看君慕之。
君慕之沒有繼續這話題,展開折扇道:“段兄劍術不凡,醫術也這般了得,更兼古道熱腸,令人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