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南珠粗略地說了事情經過,原來齊婉兒為躲季七娘,拉著姚楓出去閑逛,竟無意中發現了一座石島。自從進入海境,眾人一路行來從未見過陸地,這個發現登時引出各種猜想,齊氏的人坐不住,先過去了,君慕之也帶了些護衛去查探,靈心派因為作主的顧平林沒在,且門中弟子素來同進退,縱使利益當前,江若虛等人也沒有妄動,曲琳本性溫順,程氏要她跟著段輕名,她當然要聽話,姚楓則是拒絕了齊婉兒的邀請,堅持留下來與靈心派眾人一起等,步水寒知道后直夸他仗義。
所謂的“石島”很可能就是那片礁石群。顧平林心里明白,卻不著急,別說外人不知道入口機關,就算入口開啟,要取得傳承也不是那麼容易,自己能看清這點,段輕名同樣能。
蓬萊護衛隊在前面開路,沿途的小型妖物感受到威壓,紛紛奔逃退避,眾人沒遇到任何攻擊,大概小半個時辰后,前方黑海上出現一片陰影。
顧平林看到那片黑色的礁石群,微微笑了。
跟著厲龜的線索尋了這麼久,想不到它會以這種方式出現,當真是意外之喜。
顧平林傳音:“周兄,東西就在眼前,把握機會。”
周異眼神閃爍兩下,還是面無表情,抱劍的手臂略緊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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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空中俯瞰,黑礁島不大,方圓十多里的樣子,水、天、石三者共一色,換成凡人之眼看,還真不容易發現這座島。齊氏修士和蓬萊護衛們早就到了,齊婉兒和君慕之各自帶著兩個人等在岸邊。
姚楓過去問:“怎樣?”
齊婉兒不理他,招呼季誠芳兄妹:“季兄,季姑娘。”
季七娘臉微微一紅,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矜持地回禮。
季誠芳抱拳道:“早聞齊十三公子少年有為,此番承蒙搭救,季二十分感激,之前行動不便,未能親自道謝,還望見諒。”
脾氣歸脾氣,齊婉兒到底受過世家子的教養,眾目睽睽之下,舉止禮儀毫無差錯,無處不顯大家氣度,他客氣地道:“相逢即是有緣,家祖父與令尊乃舊識,季兄何需客氣。”
“今日一見,齊兄弟名不虛傳,”北齊氏乃北界世家之首,季誠芳見他稱自己為兄,這才放心地跟著稱兄弟,先贊了句,又笑看妹妹一眼,“確實是有緣。”
季七娘忙低頭。
明公女掩口輕笑,跟著湊趣:“正是一段良緣呢。”
南珠也不怕看熱鬧:“是良緣,也是奇緣,這里總是不缺媒人。”
眾人皆笑:“南少主說的是,隨便拉一個都是見證了。”
俏臉飛紅霞,季七娘聰慧大方,知道此刻說什麼都要被取笑,索性低頭退到兄長身后。
顧平林看看興味盎然的南珠,哭笑不得,季七娘原是他的妻子,如今他卻來打趣季七娘與齊婉兒,若他記起前世,不知是何滋味。
南珠當然記不起什麼,此刻心里最不是滋味的要數齊婉兒,他對季七娘無意,受的教養又不允許他當眾拒絕讓季七娘難堪,如此,既不能否認,又不能露出半分不滿之色,他登時被堵得難受。
段輕名笑著給他添堵:“家世相當,媒人證人皆齊了,表弟何必遲疑。”
齊婉兒靈光一閃:“諸位說笑,你急什麼,像我們齊氏與季氏,族中子弟的大事向來由長輩作主。
”說完,他又乘機諷刺,“莫非南界段氏與眾不同?”
段輕名道:“我是你的表哥,代母親替你作主也無不可,季氏是什麼人家,這樁美事,想來舅舅必是贊同的。”
齊婉兒抬下巴:“我只有表弟,沒表哥。”
“誒,婉兒你這樣說,未免讓我傷心。”
“你叫我什麼,叫什麼!”齊婉兒當場炸了,拔劍指著他,“你再亂講!”
不等段輕名再說,姚楓突然開口問:“島上情況如何?”
齊婉兒提起長輩作主的話,季七娘也怕他覺得自己輕浮,連忙朝兄長示意,跟著岔開話題:“是了,可有什麼發現?”
玩笑歸玩笑,眾人目前最關心的還是島上情況,聞言都回到正事,紛紛詢問起來。君慕之揮退一個回來稟報的護衛,朝南珠搖頭:“島上盡是石頭,并無特別之處。”
南珠倒沒失望,擺手:“若老祖真設了機關在此,又豈會輕易讓人發現,不必急。”
“南少主言之有理,”季誠芳道,“來北邊的人不多,旁人一時找不到這里,我們慢慢尋就是。”
顧平林正好需要理由留下,自是贊同他的話。
此行本來就是碰運氣,真不差這幾日工夫,眾人想過來后都放寬了心,各自散開,安頓的安頓,查探的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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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懸浮在上空,眾人分工忙碌,段輕名就在不遠處一塊干凈的石頭坐下,悠悠然地取出一卷書,全無半分急切之色。
辛忌心焦不已,見狀按捺不住:“我先去探一探。”
“慢,”段輕名抬起書卷,示意他回來,“你的任務好像是照看我的甘立小師侄,什麼時候變成探路了?”
辛忌跺腳:“我的命都在你手上,你還有什麼不放心!”
段輕名道:“這就對了,找到也是我的,你急什麼。”
“我是替公子你急,”辛忌連連嘆息,左右瞧瞧,湊進來壓低聲音道,“不能讓他們搶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