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輕名停了停,道,“食眼鷗最記仇,想必是有人招惹了它們,好在我們這里沒人離開過,也許是島上的朋友?”
顧平林突然問:“王修者呢?”
蓬萊島人多眼雜,為躲避魔域的人,辛忌依舊用了化名“王隱”,此時顧平林問起,眾人才發現他不在。
“噯呀!”段輕名想起什麼,“不好,難道他是去……”
他還沒來得及說完,遠處碧游宮結界打開,一個人影出現在渡頭處,渾身濕透,衣衫破了好幾處,形容十分狼狽,正是辛忌。
渡頭的守衛連忙將辛忌接引上岸,眾人不約而同圍過去。
“你招惹食眼鷗?”顧平林直接問。
“廢話,老夫費了多少工夫才將它們都引來!”辛忌猶自氣喘吁吁,正在發脾氣,指著遠處的食眼鷗罵,“天殺的鳥!老夫平生不知挖了多少眼睛,如今倒差點被一群畜生啄了眼!”
段輕名含笑安慰他:“天道循環,因果報應,前輩想開點就好。”
辛忌看到他就滿肚子火:“放屁!照你的主意,老夫只差點變成鳥糞!”
“欸,我又沒保證此計安全,”段輕名道,“正常人都知道,將這麼多食眼鷗引來,當然會有風險。”
辛忌被堵得啞口無言,“哼”了聲:“若是有瞳畫在……”說到這里他突然反應過來,連忙閉嘴。
君慕之問重點:“你為何要引食眼鷗?”
“還不是姓段的這小子!”辛忌忍著氣,“他說既然碧游宮的龍魚子醒了,正好可以用來牽制食眼鷗,如此,過亂流域就容易了。”
眾人看段輕名。
“我是提過這個辦法,”段輕名嘆氣,“但我沒讓你真的去啊,有龍魚子在,食眼鷗是不敢造次,可它們停留不去,必然會擾了蓬萊島清靜,萬一傷了島民,如何是好?”
辛忌愣了半晌,跳腳:“你……為何不早說!”
“我正要說,怎知你會這麼心急?”段輕名道,“何況當時我明明說了兩個辦法,此計只是下下策,照我的打算,王前輩你是我們中修為最高的一位,由你先上去牽制這群食眼鷗,我與姚楓、步師兄和婉兒表弟……”
“是齊十三!”齊婉兒咬牙。
“是,”段輕名笑道,“我們四個從旁協助,排出劍陣,應該就能應付過去。食眼鷗雖記仇,但我聽說龍魚子千年換鱗,想來蓬萊島有不少舊鱗,只要我們隨身攜帶幾枚鱗片掩蓋氣息,再用劍陣震懾它們,料想它們不會追趕。”
南珠眼睛一亮:“此計甚妙!”
作為未來的東海霸主,他反應更快,立刻發現了這個計策的好處,眾人也不傻,細想之下紛紛點頭,步水寒只責怪“不早說”。
君慕之忽然莞爾:“除了牽制食眼鷗那人有些危險,此計確實無可挑剔。”
眾人愣了下,都看向辛忌。
很明顯,辛忌不想去冒險,這才擅自采用了第一個辦法。
齊婉兒出言不留情面:“食眼鷗再尋常也是兇獸,無怪王前輩害怕。”
“你你……老夫會怕?”辛忌氣得老臉通紅,知道自己被算計了,想罵段輕名又找不到理由——段輕名真沒讓他去引食眼鷗,只說這個辦法“便宜、省事”。
段輕名也十分內疚,朝南珠拱手賠禮:“都怪我不謹慎,讓王前輩誤會,給南少主帶來麻煩,十分過意不去。”
南珠看看君慕之,冷靜地擺手:“無妨。”
段輕名也問君慕之:“食眼鷗向來記仇,君兄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君慕之握緊玉骨扇。
食眼鷗處理起來不難,重點是龍魚子真的被驚醒了,少主神意簫尚未大成,安撫不了被激怒的龍魚子,走海底通道已經行不通。
表面看,壞事的是王隱,但他分明是受了段六言語引導才會這麼做,自己之前用龍魚子醒來的消息騙他們,如今也只好吃這個啞巴虧了。
君慕之盡量冷靜:“諸位不必擔憂,內海防衛向來由六御公負責,六御公自會處理。”
“事已至此,我們就趁食眼鷗不在亂流域,盡快出行吧。”南珠心情不算差。麻煩歸六御公郭逢處理,等到他查明原因,眾人已經離開了,料他也沒奈何。
段輕名含笑補充:“如今少了食眼鷗,只須應付夜哭怪,我們不如兩路并作一路,或許我們師兄弟也能幫上一點忙。”
先前他選擇食眼鷗,已經占了便宜,如今他借蓬萊之力解決了食眼鷗,對付夜哭怪反倒變成了“幫忙”。
君慕之一口氣差點沒順過來。
南珠眾人沒聽出問題,皆無異議。夜哭怪比食眼鷗更危險,沒有內丹大修,人自然是越多越好。眾人定了次日出發,各自散去準備。
君慕之面不改色地告退,快步順著游廊朝前走。
心腹少使劉敏跟在后面,不解他為何走那麼快,追上去問:“既然龍魚子醒了,我們之前的準備……”
“都撤了。”君慕之揮手打斷他,腳步不停。
劉敏答應,想了想又問:“龍魚子的鱗片……”
話未說完,前面君慕之猛地停住。
劉敏以為他還有吩咐,連忙豎起耳朵。
然后,他就聽到向來風度翩翩、長袖善舞的靈沙使咬牙罵出了一句前所未聞的粗口——
“他娘的段輕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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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主島的人已經陸續行動,準備驅趕食眼鷗,六御公郭逢在碧游宮外求見,南珠也已經準備好應付的說詞,帶著護衛出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