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六御公郭逢身為蓬萊島實質上的掌權人,也不會糊涂到跟魔門勾結,平滄公與順始公都不是瞎子。
嵬風師的信很可能是給其他正道門派的,如此,問題就大了。
這才是顧平林想上主島查探的原因,之前得罪郭逢,貿然去主島太顯眼,陪同段輕名拜見父親是一個不錯的理由。
兩人出了碧游宮,乘小船直奔主島。
蓬萊主島比仙蛇島、靈龜島都大,登上碼頭,前方不遠處就是一座氣勢恢宏的牌樓,穿過牌樓即可進入大街。主島的建筑更大氣,處處透著大派氣象,眾人入島時曾經匆匆路過幾條街,來不及了解太多,此時重游,顧平林才暗中記下布局方位。
街市依傍著主山建立,分為內城與外市,以城墻結界隔開。外市在山腳處,是本地漁民和路人客商的活動范圍,其中店鋪居多;內城則是六御公郭逢及門下修士、門客的居住地,還住著一些重要的大派客人,外面設有城門守衛。
兩人行至城門處,段輕名停下腳步,側身對顧平林道:“我要去見父親,你可自在游玩,等我回來。”
顧平林道:“何必這麼麻煩,我與你同去就是。”
段輕名意外:“你真想去見我父親?”
“當然,錯過段氏家主的風采,豈不遺憾,”顧平林不緊不慢地道,“你是怕了,還是擔心我看出什麼?”
“你啊,總是不放心我,”段輕名笑道,“為了不讓你遺憾,那就請了。”
他傾身示意,顧平林也沒客氣,舉步走在前面。
不難發現,兩人自登岸起就處于監視之下,估計郭逢已經知道段輕名的身份,兩人說去拜見段品,一路通行無阻。
與熱鬧的外市不同,內城沒有修街道,保留了山林原貌,綠蔭重重,整潔的石徑通往各處院落,甚是清靜。城中禁術法,特殊身份的人才能使用傳送陣,客院在山腰,兩人只能步行上山。
接待段氏的客院規格很高,外面有蓬萊弟子守衛,段輕侯與一名妙齡少女等在大門外,見到段輕名就迎上來,看來他們早就得到了消息。
段輕侯規規矩矩地作禮:“得知六哥到了蓬萊,正要去見,六哥就過來了。”
段輕名單手托住他的手臂,含笑道:“你我親兄弟,無須客氣,許久不見你,我很是想念。”
段輕侯順勢站直身,笑道:“話是這麼說,我也很想念六哥,可惜沒機會去找你。”
好一副兄友弟恭的畫面。顧平林挑眉看好戲。
比起神工谷那次,段輕侯的舉止神態顯得自信了許多,頗有些春風得意的模樣。如今他只要不出差錯,段氏繼承人的位置就穩穩當當,對于這個再也構不成威脅的兄長,他自然要更加恭敬,以免授人把柄。
段輕名仿佛沒有察覺,向兩人介紹顧平林。
“原來是顧兄,”段輕侯恍然,眼底卻沒多少意外之色,“母親時常在父親跟前夸贊,說顧叔打理靈草園十分盡心,我聽說顧兄是岳掌門的親傳弟子,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這是籠絡還是警告?顧平林笑了笑,道謝。
“父親與家老在廳上說話,六哥快進去吧。”旁邊少女抿嘴笑,她長得不算美,臉部輪廓偏硬,眉眼與段輕侯有幾分相似,正是齊氏之女段蘅,顧平林前世就認得她。
“多謝四妹妹提醒,”段輕名側身讓顧平林,“走吧。
”
當著外人的面,顧平林也禮節性地讓了下,兩人并肩走進大門,段輕侯兄妹跟在后面。
小廳上,段品和兩位家老正在商量事情,段輕名走到門外就站住,略整了整衣袍,然后才進去作禮問候。兩位家老看到他都神情復雜,原本在他們心里,段輕名才是正宗的嫡脈繼承人,誰知他偏偏放棄玄冥派,非要進一個二流門派,不爭氣地斷送了大好前程。
段品倒很溫和地關切了兒子兩句,然后看向顧平林。
不待段輕名介紹,段輕侯就笑道:“這位是靈心派岳掌門的親傳弟子,顧平林顧兄,就是靈草園顧叔之子,父親該記得的。”
顧平林執晚輩禮,見過段品。
當初顧今被段輕名介紹去段氏,很快就受到齊氏打壓,他立即轉身投靠齊氏,終于在靈草園站穩了腳,因為他善于鉆營,漸漸地在段品跟前露了名字。段品看不上靈心派,但顧今是段氏門客,算半個自己人,段品還是贊了顧平林一句:“虎父無犬子,不錯。”
前世顧平林當上掌門之后與段品也有來往,知其為人,聞言謙遜兩句,突然笑道:“正是虎父無犬子,段師兄劍術超群,更是以納元九重境入周天,著實讓我們這些師兄弟羨慕不已,段家主好福氣。”
此言一出,廳內沉寂下來。
“納元九重?”一位家老懷疑聽錯。
“正是,”顧平林故作意外,“段師兄竟沒告訴家主?”
納元雖是基礎境界,對修士來說卻意義非凡,修真界能將納元境煉至九重極境的,堪稱鳳毛麟角,他們的丹田容量比同級修士大一倍不止,只憑這點,就注定高人一等。
當初顧平林在兩人共戰鉤蛇時就已發現此事,直到此刻,他才有意當著段家重要人物的面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