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概是對顧平林的識相很滿意,齊婉兒露出幾分笑意,挑眉:“總之,我不跟他打,躲得過今日躲不過明日,勸你別耍花招。”
“表弟多心了,”段輕名道,“我對你與對輕侯一樣的親切,這種猜忌的話太傷和氣。”
齊婉兒聽得頭皮發麻:“夠了,誰與你親切!”他掃視旁邊的魚脊船,有些不屑:“你要去海境?”
不待段輕名回應,顧平林開口道:“既是段師兄的表弟,那也不算外人,不如大家同行,彼此照應,十三公子意下如何?”
“哦?”齊婉兒心頭一動。
昔年齊氏家老齊真與蓬萊島老島主東海一戰,惜敗而歸,自此齊氏在蓬萊島面前就有些抬不起頭,齊婉兒是齊真的孫子,此番要去海境必須經過棋子礁,難免要與蓬萊島打交道,齊婉兒高傲,自然不愿意送上門受氣,原本打算繞路過去,想不到顧平林會主動邀請,齊婉兒頓時喜出望外,混在靈心派的隊伍里過去是個好辦法,而且一路上還有機會看段輕名出手,摸清他的真實能為,簡直一舉多得。
“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齊婉兒欣然接受,落地,率先大步走上船,七名隨從也跟在他后面。
步水寒皺眉再皺眉,忍不住低聲責問顧平林:“此人自命不凡,甚是可厭,你怎地叫上他同行?何況他是齊家人,段師弟……”
“段師兄當然不會那麼小氣,”卷軸輕敲掌心,顧平林欣然道,“他對表弟如對親兄弟一般,何況,做事總要有個禮尚往來。”
“禮尚往來?”步水寒不解。
段輕名含笑朝這邊看了眼,也上船去了。
.
魚脊船是中型船,除去底艙與前艙,船上共有八個客艙,因為齊婉兒與七個隨從的加入,顯得有些不夠用,顧平林早有計較,直接安排房間。
姚楓是客,與步水寒最熟,兩人住一間。江若虛與冷旭一間,甘立與辛忌一間,原本甘立修為低微,是不該跟來的,不過海境有個小小機緣,所以顧平林決定帶上他,辛忌已達化氣八重境,是眾人中修為最高的一個,保護甘立應該不成問題,就算他打什麼主意,甘立機敏,也不會輕易上當。辛忌對這個安排無異議,他受魔域追殺,也不想與人多接觸,以免被識破身份,小朋友倒好糊弄點。
齊婉兒是驕子脾氣,和別人住容易起沖突,顧平林不動聲色地道:“多余四間房,就請十三公子與七位兄臺自行分配吧。”
哪知齊婉兒卻道:“不必,我與段六住。”世家非常注重禮數,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好直呼段輕名的名字,又不甘心稱表兄,索性叫“段六”。
“此番去海境,家師交代過一些事,我必須與段師兄商議,請十三公子見諒。”顧平林沒有同意。叫齊婉兒來的確有牽制段輕名的意思,為了解段輕名的實力,他必定會時刻留意段輕名的動靜,不過真指望他監視段輕名,那太不實際,就他這性子,若接近段輕名,不被利用個徹底才怪,弄不好反而會壞事,最后頭疼的是自己。
要求被拒絕,齊婉兒有些不悅,但想到此番可以借靈心派的幌子過棋子礁,都是出自顧平林的邀請,也就沒說什麼。
“我與表弟相認不久,正該多多增進情誼,”段輕名拍拍他的肩,笑道,“奈何我這個師弟太黏人,表弟萬勿見怪。”
當我真稀罕和你住?齊婉兒黑著臉,強忍著沒說出來。
師兄弟兩人經常在一起,眾人不知內情的都一笑了之,步水寒向來直接,如今對段輕名消除偏見,看他做什麼都順眼,也沒覺得不對。
被說“黏人”,顧平林不在意:“既然大家有緣同行,正該同舟共濟,船上共十六人,分兩人一組輪流掌舵,半日一換,齊氏諸位是客,就白天當值,我們靈心派值夜,諸位可有異議?”
齊婉兒不耐煩地道:“有什麼不行的,隨你安排,何必多話。”
兩名隨從上前:“今日我們來吧。”
雖然齊氏的人應該可信,但為防萬一,顧平林還是安排他們白天當值,白天有眾人看著,是輕易動不了手腳的。見他們答應,顧平林點頭道:“那就這樣定了,大家先去房間安頓,兩個時辰后再過來商議下一步事情。”
這魚脊船頂設有引風陣,自能凝聚風力,只要有人掌舵,便能正常航行,操縱起來極為簡單。兩名齊氏隨從都是熟手,很快激發引風陣,起航,按地圖上的路線前行。
眾人各自去房間,顧平林等到人走得差不多,回身,只見齊婉兒側身面海,迎風而立,單手扶著欄桿,朝陽光輝斜照在臉上,更增一層風發意氣。
顧平林走過去:“此行不平靜,十三公子若有心,定然能見識段師兄的劍術。”
齊婉兒瞥他一眼,低哼:“未必想見識,不過是聽伯祖父與段家幾個老家伙都曾夸他天才,有些好奇而已。”
顧平林笑了聲:“說來我也好奇,段師兄前日還在房間以筆代劍,拆招補缺,頗為精妙。”
“以筆代劍?”齊婉兒轉過臉來,明顯有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