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平林收回視線。
可惜,我的道途上有一場勝負的執念,而你就是必須破除的那個魔障,我們注定只能是對手。
何況,段輕名的眼中會有“友愛”二字?師兄弟這種東西,是趣味更多吧。
顧平林想著,心頭又隱隱有一絲不安。
似乎……這個妖怪真的想與自己做師兄弟?
顧平林緊鎖著眉頭,找到王漁:“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因為他在迷霧荒野的表現,王漁十分佩服,聞言道:“師兄盡管吩咐就是。”
“我們換個房間。”
第24章 十年之約
炎雀機關的事公開,轟動了整個修真界,有關百川老祖的生平再次被翻出來。作為破界飛升第一人,百川老祖設置這麼個機關,目的顯然不簡單,于是修真界有了諸多猜測,最多的就是關于造化訣的傳承問題,無數修士涌入落雁沼澤,尋找關于傳承的線索,這也在顧平林預料之中。
百川老祖對傳承很看重,造化洞府的開放不只這一個條件,暫時不用急。
至于段輕名,不說兩人前世是對頭,就因為步水寒的關系,顧平林也很難與他做“友愛的師兄弟”,與王漁換房間之后,顧平林過得很是清靜,得知步水寒被禁足在后山五年,便時常過去陪他。
修煉之余,兩人坐在青竹林里,弄了好幾壺酒,對飲。
步水寒入門極早,如今才十六歲,在岳松亭的幾個親傳弟子里,他年紀最小,與老成的師兄們根本談不到一塊兒,且他為人又高傲自負,與其余弟子們更無話可說,平日里受岳松亭與陳前約束,他不敢不注意言行,而與顧平林在一起,他便沒那麼多顧慮了,提著酒壺直接往嘴里灌酒,然后隨手一抹了事,興致大發時躍起身拔劍練上幾招,眉眼神采飛揚,完全是一派少年心性。
“我照你說辦法試了一試,果然有所不同。”
顧平林依舊坐得端端正正的,聞言取過酒杯:“哦?”
“難怪你修煉這麼快,”步水寒丟開劍重新坐下來,神情有些興奮,“想不到功法作了幾處改變,真氣竟順暢多了,你如何想到的?”
顧平林道:“靈光一閃,有感而已。”
“此事對靈心派大有好處,為何不能告訴師父?”步水寒停了停,皺眉道,“你不會是怕……”
“師兄多慮了,”顧平林搖頭,“功法豈同兒戲?你我修為尚淺,貿然修煉改動的功法已是危險,倘若當中有什麼缺陷,只會害了上下師兄弟。”
這話沒錯,功法上細微的變動都會造成不同的后果,也只有步水寒敢輕率地嘗試,完全是出于對顧平林的絕對的信任,而岳松亭與陳前等人素來謹慎,他們必會察覺,這幾處改動過于精妙,絕對是對靈心派高級功法極為熟悉的人才能想出來的,顧平林入門才不到兩年,他們怎會不起疑?
顧平林也想壯大靈心派,奈何時機未到。
“我看你也不是藏私之人,”步水寒果然沒有懷疑,立刻就信了他,“不該疑你,我自罰一壺。”
說完,他又灌了一壺酒。
顧平林見狀不由得想起前世兩人對飲的情景,有些好笑,這種喝法是很容易醉的,估計再來一壺他就要躺了。
不出意料,兩壺酒下去,步水寒就一頭栽在幾上了。
顧平林取過他手中的空酒壺,擱到旁邊,然后準備練功。
“顧師兄!”
“嗯?”顧平林抬眸,“王師弟?”
短短半個月,王漁竟變得無精打采,眼圈黑得可怕。看到幾上的酒壺,他頓時露出一副想吐的樣子,懇求:“顧師兄,我們還是換回來吧?”
顧平林皺眉,也不問什麼,點頭答應。
王漁松了口氣,逃也似地走了。
顧平林隨手為步水寒設了個結界,起身就去找段輕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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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彌漫著淡淡的酒香,段輕名正仰面躺在床上睡覺,長發不束,胡亂鋪在枕上,俊臉絲毫不見酒意。另外那張床空蕩蕩的,王漁早已迫不及待地收拾被褥跑了。
顧平林臉有點黑:“段輕名!”
“這麼大聲,”段輕名懶洋洋地睜開眼,“原來是顧師弟,找我有什麼事情?”
“你拉王漁喝酒?”
“是我請客,又沒虧待他。”
天天晚上請客,難怪王漁喝成那副樣子。顧平林迅速掃視幾圈,走到床前,皺眉道:“你沒練功。”
段輕名道:“你怎知我沒練,我一直在練功。”
顧平林冷笑:“練酒功和睡功,還有懶功。”
“顧師弟勤奮,請你把我那份也練了吧,多謝。”段輕名拱拱手,翻身繼續睡。
顧平林提起桌上的茶壺,毫不客氣地往床上倒。
“夠了,”段輕名果然坐起來,托住茶壺,“你修什麼大道,去學做管家更合適。”
“這樣下去,你會敗給我。”
“我退出。”
“嗯?”
“我為何要與你比?別忘了,一直都是你在追逐我,”段輕名推開他的手,似笑非笑地道,“從一開始,你就將我當成了目標,我配合你也是出于興趣,現在我失去興趣了。你來便來,走便走,你我原本沒有關系,我段輕名為何要配合別人的計劃,緊跟別人的步伐?”
顧平林眸色一暗,沉聲道:“你不想成為強者?”
“想,但我不想成為別人計劃中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