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安靜的進了屋基本不是躺著就是靠著的主人,眼下叼著人家后脖梗子的野獸行為跟他平時的形象判若兩人。
床不得不努力地辨認了好幾次,才確認這個喘著粗氣咬人抓人還撞人的人的確就是這個房間的主人。
天哪。
太野蠻了。
床感覺自己在發抖。
但是它雖然很震驚,卻也不至于嚇到發抖。
這個顫抖,是那個判若兩人的人制造出來的。
他壓在人家身上,還抓著人家頭發!
社恐床知道他喜歡騎馬,墻角那個支架上就放著他最喜歡的一個舊馬鞍,但社恐床不知道他還喜歡騎人。
這里面是有什麼玄妙的相通之處嗎?
就很野蠻。
他還把人家的臉按進枕頭里,然后說,用力喊。
啊。床嘆了一口氣。
臉按進枕頭里喊,聲音是很難傳出來的,所以那個人有沒有在枕頭里喊,床不知道,但他的臉側過來的時候,是一直在哼唧的,沒有喊,哼唧,還喘粗氣。
床很不安。
以它幾乎沒有的經驗,無法判斷這個人是痛苦還是舒服。
反正他也沒掙扎。
房間的主人咬他,掐他,還順著他背上的那些傷疤劃拉,他都沒有掙扎。非常奇妙的游戲。
結束的時候兩個人澡都白洗了,身上全是汗,還蹭在了床身上。
這一點讓床有些不高興。
“我是不是破皮兒了?”段非凡摸著自己肩膀,又背過手在背上摸了摸。
“不是吧?”江闊趕緊湊過來,仔細看了看,“沒有,但是紅了。”
“你有一顆牙特別尖,”段非凡轉過頭,伸手捏住江闊的下巴,“我看看。”
江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熟練的仿佛屠宰場干了十年的技術把嘴給捏開了,還左右晃著看了看。
“啊!”江闊拍開他的手,“你他媽挑牛呢。”
“哪有這麼可愛的牛,”段非凡笑笑,“右邊上牙,就是它,特別尖。”
“下回我側著咬吧。”江闊枕著胳膊,偏過頭看著他。
“但愿那會兒你還能想著左右這個事兒,”段非凡起身,低聲說,“我去洗澡。”
“為什麼突然這麼神秘?”江闊問。“不知道,”段非凡還是壓著聲音,“可能是緩過勁兒來了突然做賊心虛。”
“劉阿姨不會上樓,我媽也不會,就算回來了,她倆這會兒也就是在樓下聊天,”江闊說,“你心虛個屁,壯起膽來。”
“好嘞!”段非凡舉起胳膊。
江闊笑著跳下床,跟他一塊兒進了浴室。
這個浴室就很大,他倆在里頭打一套拳都沒問題。
但他倆還是擠成一團貼著。
“明天幾點起啊。”江闊問,“票買了嗎?”
“六點吧,我買了七點的票,”段非凡說,“到了還能趕上吃了午飯再過去。”
“嗯,”江闊低頭腦門兒頂在他肩膀上,“那明天一早到后天下午,咱倆就見不著了。”
“嗯吶。”段非凡應著。
“你好喜悅啊。”江闊說。
“是有一點兒,”段非凡想了想,“有一種啊原來就是這樣的感覺。”
江闊沉默了一會兒才笑了笑:“會想我嗎?”
“會啊。”段非凡搓搓他頭發。
第128章
第二次洗完澡已經挺晚了,江闊躺到床上的時候,段非凡走到了臥室門邊,貼著門聽了聽。
“干嘛?”江闊問。
“我去客房……”段非凡把門打開了。
“你有病吧!”江闊惡狠狠地說。
“把鋪蓋松動一下。”段非凡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這麼周密的嗎?”江闊說。
“那必然啊。”段非凡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他躡手躡腳地回來了,關上門之后才一串小跑上了床。
“你要跟個賊一塊兒進屋,賊絕對比你先被抓住。”江闊說。
“你媽媽回來了,還沒睡呢,”段非凡說,“我聽到她跟劉阿姨說話。”
“我媽也夜貓子,跟江總作息都不一樣,”江闊閉上眼睛,“江總那是相當養生,我媽說他要活一萬年。”
段非凡笑了半天,又撐著腦袋看著江闊。
江闊睜開眼睛:“不睡嗎?”
“燈也沒滅啊,”段非凡說,“你不是閉眼睛了嗎?”
“靠,”江闊笑了起來,“你不會是就等著我躺床上閉眼睛吧?”
“那可不就是一直等著呢麼,”段非凡說,“你洗澡的時候我試了一下,這燈也不聽我的。”
“聲紋識別,”江闊挑挑眉毛,“江總花錢裝的它都不聽江總的。”
“不是眼皮識別麼?”段非凡笑著問。
“順嘴一說你還抓著不放了。”江闊嘖了一聲。
“別瞎蒙小孩兒,”段非凡往下滑了滑,枕著胳膊看著他,“這道理不知道麼?”
“你多小啊!”江闊轉頭瞪著他。
“十三歲,”段非凡說,“下面我要跟我老叔表演一個喀秋莎……”
江闊眼前頓時閃過那個老舊的舞臺,還有臺上愉快轉圈唱著歌的少年。
“好可愛。”江闊摸摸他的臉,“闊叔以后不蒙你了,這個燈就我說話能控制,眨巴眼兒不能控制。”
“那你說一個。”段非凡說。
“關燈。”江闊說。
屋里的慢慢熄滅了,只剩了窗外的月光。
“窗簾全關。”江闊又說。
窗簾慢慢也關上了。
“是不是有一種統領天下的領軍的感覺。”段非凡說。
“我又不是十三歲的段小凡。”江闊說,“十三歲的江小闊也沒有那麼幼稚。”
“對,”段非凡伸手摟了摟他,“可成熟了,成熟的闊叔今天聽搖籃曲嗎。
”
“……聽。”江闊說。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一塊兒笑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