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闊笑著立馬減了速。
“趕緊的!好好開車!”大炮沖他倆擺擺手,撥通了酒店的電話,“哎,幫我轉一下你們陳經理,姓胡……”
雖然江總受傷并不是什麼愉快的事,但段非凡這會兒坐在副駕,看著窗外的街景,心里卻有著輕松的愉悅。
這是他第三次來到這個城市,每一次的感受都不相同,唯有這一次格外舒服,雖然明天估計就得離開,他甚至沒有機會跟江闊在他的城市里好好轉轉,但依舊會有一種踏實的舒適感。
他轉頭看了江闊一眼。
江闊也馬上轉頭看了他一眼。
他笑了笑。
“笑什麼,”江闊嘖了一聲,“這學期你比我還多來一次。”
“不服嗎?”段非凡笑著說。
“時間太短了,”江闊說,“下次過來我帶你好好轉轉。”
“嗯。”段非凡應了一聲。
“江總在江東的那個什麼城,是不是過兩個月就能營業了,”大炮在后頭說,“可以去那兒玩玩,我還想帶我媽去一趟呢。”
“看看暑假唄,”江闊說,“一塊兒。”
“這事兒不影響吧?”大炮說。
“不知道,”江闊皺了皺眉,“官司一開打,沒個一兩年扯不完,也不好說有沒有影響,也沒準兒哪兒資金有缺口就得賣了。”
“買買賣賣這些年也沒少循環,”大炮說,“正常,現在能讓他老實養病比什麼都強。”
“也得我能勸得住。”江闊說。
“肯定能,”大炮說,“你在床跟前兒哭一鼻子,他什麼都答應了。”
“放你的屁!”江闊說,“我這輩子都沒在他面前哭過,我瘋了我哭。”
“所以才管用啊!”大炮說。
“你別瞎出主意。”江闊擰著眉。
他們到烤肉店的時候,營業高峰期已經過了,店里已經沒有幾個客人,不過因為大炮提前打了電話,店里給他們在小廳里重新安排了新的菜。
江闊自打出去上學之后,本來挑剔的口味越來越不挑剔,這會兒才重新被激活了。
段非凡幫他拿著盤子,他只管往里夾。
“今天牛肉很好,”陳經理跟在旁邊介紹著,“這個牛肉……”
“您不用跟著,”江闊說,“謝謝。”
“陳經理你歇著吧,”大炮說,“自己人沒那麼多講究,有什麼需要我再找你。”
“行,那一會兒叫我。”陳經理點點頭離開了。
段非凡看著在六親不認的環境里恢復了六親不認狀態的江闊,有種奇妙的感覺,很有意思。
“今天我要吃豬肉的,偷聽完蔣律的電話我就一直琢磨著烤五花,滋滋冒油的,啊……”江闊說,“他一直跟我說牛肉……”
“你說你想吃五花讓他給介紹豬肉不就行了。”段非凡把裝滿的盤子換了個手,又遞過去一個空的給江闊。
“懶得說,再說五花肉有什麼好介紹的,您看今天的五花,肥瘦相間,非常勻稱標志……”江闊說,“他歇著不好麼,我們吃完就走了。”
“給我夾點兒牛肉,還有魚,”段非凡說,“我除了五花還是想嘗嘗別的東西的。”
“放心,”江闊說,“我一會兒專門給你挑一盤好的。”
烤五花還是很香的,滋滋冒油,香味撲鼻。
別的也很香,三個人輪流起身,一盤一盤端過來,中途服務員還來加過兩次菜。
“我們吃得是不是有點兒夸張?”大炮說。“是,”江闊點頭,“我好久沒這麼吃了,可能是一下午折騰餓了。”
“我是純粹等你們等餓了。”大炮說。
“我是一直都很餓。”段非凡說。
雖然拿了不少過來,但他們幾個還都一點兒沒浪費,最后吃完走的時候,江闊還把一顆漏掉的西蘭花烤了吃了。
江闊這個不剩菜的節約習慣和菜放了五分鐘就不能再吃了的浪費習慣結合在一起,非常奇妙。
吃完飯,他們又趕回了醫院,趕在住院部探視時間結束前。
大炮還是一揮手,跟工程部的人一塊兒坐進了車里,盡職盡責地繼續盯著除他們之外的可疑人員。
江闊和段非凡回到了江總病房那一層,病人大多都已經歇著,在病房里看電視聊天,走廊上沒什麼人了。
江總的病房外面站著個人,看到他們過來的時候點頭打了個招呼。
“蔣律師走了嗎?”江闊問。
“走了,”那個人說,“你媽媽剛過來。”
“哦。”江闊走到門邊,猶豫了一下沒有馬上推門進去。
“怎麼?”段非凡低聲問。
“他倆萬一在你儂我儂呢?”江闊從門上的窗口往里看了看,這個方向只能看到床腳,看不到江總夫婦。
“敲門唄。”段非凡說。
“那不就打斷他們你儂我儂了?”江闊輕聲說。
“……那站會兒?”段非凡說。
江闊笑著貼著門聽了聽,能聽到說話的聲音,語氣聽著也不怎麼儂,于是他準備敲門進去。
“現在琢磨什麼接不接班人的。”老媽走到桌子邊倒水,聲音變得清晰起來,“你是干不動了嗎?”
段非凡看了江闊一眼。江闊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上去挺平靜,在門上敲了兩下。
“進。”老媽往這邊看了一眼。
江闊推開門進了病房:“媽。”
“怎麼沒回家?”老媽笑著問,“又跑過來了。”
“過來看看,”江闊說,“明天我就回學校了,多呆會兒。”
“阿姨好,”段非凡打了個招呼,又看著江總,“江總我又來了。”
“你就跟著他瞎跑,”江總笑了,“吃完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