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段非凡清了清嗓子。
“還要唱嗎?”江闊問。
“不唱,”段非凡說,“我報個幕。”
江闊笑著張開手,等著再次鼓掌。
“下面是段英俊為江有錢獻上的手風琴獨奏,”段非凡說,“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我聽過我聽過。”江闊啪啪啪地鼓掌。
“聽過?”段非凡嘖了一聲,“那麻煩了。”
“就聽過一次。”江闊說。
“那還成。”段非凡說。
江闊還在笑著,手風琴已經被拉響。
幾秒鐘的時間里,他被從低到高的音樂聲淹沒。
這首歌他在江總的車里聽過,江總很喜歡各種蘇聯老歌,所以他對很多老歌都有印象。
平時其實聽著沒有太多感覺,但在黑暗里,面對面的,幾乎能感覺到音樂撲面而來的狀態里,感受還是很強烈的。
手風琴比起不少常見的樂器來,氣勢更磅礴,音色也更豐富。
風箱開合中,這首歌在江闊腦子里曾經的旋律有了新的記憶,宏大里帶著悠遠的淡淡憂傷,反復拉扯著人的情緒。
江闊坐在床上,看著眼前段非凡黑暗里的身影。
這會是他不借助任何物件就會永遠刻在記憶里的畫面,還會帶著動聽的BGM。
段非凡手風琴的水平應該就是初學者進階階段,談不上什麼技巧,但不知道是不是被情緒影響,江闊能聽得出這平直的演奏里帶著濃濃的情感。
演奏結束,段非凡打開了房間里的燈,對著他鞠了個躬。
江闊從沉浸中回過神,起身跪在床上舉起手噼里啪啦一通鼓掌,配合著幾聲口哨和叫好。
接著就是門被人敲響了。
“……擾民了?”江闊問。
“是,”段非凡趕緊把琴放好,“我出去給人賠禮道歉。
”
“我跟你一塊兒。”江闊跳下了床。
“記著態度誠懇一點兒。”段非凡小聲說。
“嗯。”江闊跟在他身后。
門外站著兩個鄰居,一男一女,臉上表情都很不妙。
“是你們屋吧?”男的指著段非凡,“你們是不是有病?大半夜的干什麼呢?要練琴出去找個隔音的地方不行嗎!”
“對不起啊,實在抱歉,”段非凡說,“剛有件特別高興的事兒,一興奮就有點兒忘形了,對不住大家了。”
“你倒是興奮了高興了,”女鄰居皺著眉,“我們大半夜的被吵醒算怎麼個意思!就顧自己是吧!別人死活不用管了,自己高興就好!”
“是我們不對,影響大家休息了,”段非凡聲音帶著歉意,“以后一定會注意,不會再瞎鬧,大哥,姐,現在也挺晚的了,你們先休息,明天看看你們什麼時間有空,我上門給您正式賠個不是……”
“哎,”男鄰居擺了擺手,“也不用這樣,就你們注意點兒,畢竟隔音也不是怎麼太好,有點兒動靜都聽得見。”
“一定注意。”段非凡說。
在他各種道歉時一直插不上嘴也的確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江闊在這時終于跟上了一句:“一定注意。”
“行了行了,”女鄰居嘆了口氣,轉身往回走,“年輕人我們也能理解,就是多考慮一下別人。”
江闊退回客廳,段非凡一直等那倆鄰居進了屋,才關上了門,轉身靠在門上舒了一口氣:“靠,我平時也沒覺得這琴有這麼大動靜,可能是因為市場太吵了。”
“明天還要上門道歉嗎?”江闊問。
“拿兩盒牛肉去賠個禮,”段非凡說,“開學了我估計你也還是會沒事兒就上這兒住來,以后大炮可能還得住,還是做得周到點兒。
”
“什麼叫我沒事兒就上這兒住來?”江闊瞇縫了一下眼睛,“你不想來唄?”
“說錯了,”段非凡說,“是我,我開學了肯定也還是老琢磨要上這兒來……”
江闊笑了笑,過去摟住了他。
段非凡也抱緊他。
沉默了一會江闊才開口說了一句:“你還真挺浪漫的。”
“浪漫嗎?”段非凡說,“你笑成那樣難道不是很傻麼?”
“就是又傻又浪漫,”江闊笑著說,“這些東西你都什麼時候弄過來的啊?”
“別的東西早幾天都帶過來了,都小玩意兒,”段非凡說,“就琴是今天下午趁你沒回來的時候拿過來的。”
“靠,”江闊往后仰著頭看著他,“我以為你就一直忙到晚上呢?”
“是一直忙,”段非凡說,“拿個琴過來也就二十分鐘……好聽嗎?老叔成天就拉那幾首,我會的也就那些,琢磨老半天,就這首可能合適些。”
“很好聽。”江闊說,“我還是第一次這麼面對面聽手風琴,很好聽。”
“還想聽嗎?”段非凡問。
“嗯,你會的那幾首都聽一遍吧。”江闊說。
“二百一首,打包的話八折。”段非凡說。
江闊笑得嗆了一下。
“我有禮物送給你,”段非凡松開他,往冰箱那邊走過去,“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剛那些還不算禮物嗎?”江闊有些吃驚,跟著過去了。
“那些就是玩,逗你開心,”段非凡說,“不過也不是什麼特別禮物,我主要是感覺你也不缺什麼,就想著準備點兒有意思的。”
“剛那些就已經很有意思了啊。”江闊看著段非凡,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麼有意思的禮物是需要放在冰箱里的。
之前他打開冰箱拿飲料的時候也沒發現里面有什麼東西。
不,有的。
一個超市塑料袋裹著的像盒子一樣的東西,但江闊打開冰箱向來都只是為了拿飲料,所以看到那東西的時候完全沒有任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