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沒……”江闊的話就說了一半。
老叔老嬸加上段凌,還有個段非凡,幾個人同時開口,江闊瞬間感覺自己回到了段非凡上衣兜里,正在觀賞他家過年直播。
“以后別這麼客氣知道嗎,”老叔過來拍拍他肩膀,“你們都非凡的同學朋友,都是小孩兒,來了就來了,來就行,別的不用講究知道嗎!”
“知道了。”江闊點點頭,“主要是過年嘛,平時我也……”
“過年就帶點兒你家做的好吃的來就行,”老嬸說,“你看明天丁哲那小子要過來玩,他說帶只燒雞,他媽做的,江闊你明天也來啊,大過年的一個人在這邊兒,也沒飯吃,過來吃啊。”
“好。”江闊笑笑。
“丁哲那燒雞是他媽媽自己做的還是買的啊?”段凌說,“他去年就被他媽騙一回了。”
段非凡忍不住笑了起來:“那真沒準兒。”
“這也能騙到?”江闊很有興趣。
“他媽就覺得他不認真吃自己做的燒雞,”段非凡說,“結果買來的他吃了也沒吃出來,還帶出來讓別人嘗。”
江闊笑了起來:“那我能吃得出牛三刀的醬牛肉。”
“你吃過別家的嗎?”段非凡問。
“吃過了,”江闊說,“劉阿姨買了點兒,一吃就吃出來了,我爸說吃起來大致差不多,但牛三刀的更有嚼頭,而且多了幾種香味,是不是有秘方?”
“沒有,”段非凡說,“我覺得是劉阿姨買的那家不會做……”
“真沒秘方?”江闊問。
“真沒,”段非凡說,“放的料我都知道,老嬸兒分好了都是我往鍋里放的,就是配比各家不同。”
江闊嘖了一聲,想想又小聲說:“以后就說有秘方,配比就是秘方,牛三刀秘制醬牛肉。
”
段非凡也小聲說:“你琢磨什麼呢?”
“吃飯完再說。”江闊打了個響指。
這頓飯與飯人數五人,比起江闊在家吃年夜飯的時候還少一個人,但鬧騰程度越超他家年夜飯。
段凌是個小喇叭,話特別多,嗓子還亮,老叔老嬸喝了點兒酒也特別能聊。
這種場合,為了讓做客的人迅速融入聊局,采用的都是揭短式聊天兒。
“段非凡小時候渾著呢,跟他爸吵架了要被揍,光屁股跑出去滿市場竄。”段凌說。
“我沒有啊!沒有!”段非凡喊。
“晚上不睡覺非說要除暴安良,拎個棍子溜出去跟著市場保安后頭巡夜,給人家嚇得不敢回頭以為有賊跟蹤!”老嬸說。
“用事實證明咱們保安真的不行,真有賊他抓不住……”段非凡說。
“后來還偷人家砍下來的雞屁股喂狗。”段凌說。
“市場這片兒的小孩兒讓他揍了個遍,逼著人家無論大小都得叫他凡爺,”老叔說,“那會兒就成天擔心他惹事兒,長大倒是突然靠譜了。”
“叛逆期嘛。”段非凡說。
“誰小學就叛逆!”段凌說,“叛得有點兒過于早了吧,還收錢送女同學回家呢,這也是叛逆啊?”
江闊一口酒差點兒噴到地上。
段非凡嘿嘿樂著。
老嬸給江闊介紹著他的生意:“五毛錢送一次,一星期打包的話收兩塊錢,順路一趟能送三個,你說他壞不壞。”
江闊笑得更厲害了,那現在比小時候更壞了,現在接個洗衣機水管敢收九百塊。
吃完飯這頓飯江闊感覺自己臉都酸了。
收拾好碗筷,段非凡在廚房洗碗,江闊站旁邊看著。
“你小時候挺能折騰啊。
”他說。
“坊間傳聞,”段非凡飛快地洗著碗,“聽聽就行,不能全信。”
“主要是聽著都是你能干出來的事兒,”江闊說,“一點兒都不生硬。”
“我們這兒的小孩兒差不多都這麼長大的,”段非凡說,“隨便拎一個出來抖一抖,都有一堆這樣的事兒。”
“很可愛。”江闊說。
“您這突然飆升的情商。”段非凡看了他一眼。
“真的,”江闊笑了,“真的很可愛,我小時候就不這樣。”
“不是也挺野的,大炮說你爬樹摸魚一樣沒少干。”段非凡說。
“不一樣,”江闊歪了歪頭看著他的臉,“我那種就是逃課出去發泄一下,你是……怎麼說呢……”
“菜市場風云錄之凡爺。”段非凡說。
“對,”江闊點頭,“就這感覺。”
“什麼就對了,還就這感覺,”段非凡笑了,“你在這方面真的一點兒世面沒見過。”
“對。”江闊又點頭。
段非凡關了水龍頭,把洗碗布晾好,轉頭看著他:“你喝了多少啊闊叔?”
“也就兩杯吧。”江闊說,“咱們去市場轉一圈兒吧,醒醒酒。”
“行。”段非凡說。
出門的時候段凌在屋里喊:“你倆是瘋了吧,都關著門的逛什麼啊!不冷啊!”
“一會兒冷了就回來了。”江闊也喊。
“冷嗎?”段非凡問。
“不冷,”江闊看了他一眼,段非凡脖子上圍著那條墨綠色的圍巾,“你也送我條圍巾吧。”
“……你這讓我很尷尬啊,”段非凡笑了,“明天就去商場。”
“市場沒有嗎?”江闊問,“外面對著街那一排不是服裝店嗎?總有幾家開門的吧?”
段非凡看著他:“你知道那兒的衣服都多少錢的嗎?”
“怎麼,”江闊也看著他,“你是怕買不起嗎?”
“你是喝多了,”段非凡伸胳膊一摟他,“行,去看看哪家開著門的。
”
往前摟著走了幾步,他倆就開始往中間撞。
江闊嘖了一聲:“都這關系了,還是一點兒默契都沒有。”
段非凡笑著蹦了一下,調整了一下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