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闊說。
“你不也一樣嗎?”楊科說,“非要去那個學校。”
江闊沒說話,擰著眉琢磨著。
“有沒有時間?”楊科說,“我們年后可以約……”
“別!”江闊提高了聲音,“不約!”
楊科嘆了口氣。
“你愿意從最基本的東西做起麼?”江闊問。
“哪方面?”楊科馬上問。
“餐飲。”江闊說。
楊科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試探著又問了一句:“你是指端盤子?”
江闊咬著牙都差點兒沒忍住笑,趕緊把手機拿遠,搓了搓臉才又說了一句:“那就是真的坑你了,不過這事兒還沒開始,等有譜兒了你又還沒找著事兒做,就再說。”
“多久?”楊科問。
“不知道。”江闊說。
“老板是誰?”楊科問。
“我男朋友。”江闊說。
“……江闊,你是不是耍我?”楊科說,“這事兒我再給你正式道歉,真的對不起,我……”
“沒工夫耍你,”江闊說,“你要愿意跟著跑跑前期的事兒,也能學到不少,你要愿意,我到時就找你。”
這事兒雖然不是現在就要辦,但如果真的要做,段非凡肯定不可能忙得過來,得有人幫忙,如果到時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楊科也能用用。
楊科也不是多能干的人,只是沖他這份否定自我的調研,真做起事來應該還是認真的,特別是再晾他幾個月之后,那種自命不凡的氣勢往下滅滅,再加上有楊叔的關系,估計比較好使喚。
到時能用上就用,用不上就是他造謠的報應,都行。
“老板是董昆嗎?”楊科問。
啊……
江闊有些無語。
“如果不是太久,”楊科說,“我可以等,但是……真太久了的話,我就不保證了。”
“嗯,”江闊應了一聲,“那是好事。”
“但愿吧,”楊科說,“年后真不出來吃……”
江闊掛掉了電話。
今天一早起來,窗戶都看不清外邊兒,昨天半夜降溫,今天天兒都亮不起來了。
段非凡一路打著噴嚏下了樓,吃完老嬸給他煮好的面,又上樓把江闊送他的圍巾拿上才出了門。
下了公交車的時候,江闊發了消息過來說起床了,他立馬把電話打了過去。
“在路上了?”江闊很快接了電話。
“嗯,”段非凡笑笑,“已經下車了,走幾分鐘就到了。”
“我以為你得完事兒出來了再給我打電話呢。”江闊說。
“有點兒沒底,”段非凡說,“聽聽你聲音能踏實點兒。”
“每次去不都聊得挺好的,”江闊說,“給他說說這次出去都玩什麼了。”
“嗯。”段非凡點頭。
“就算有點兒情緒反復,見著兒子了都會好的。”江闊說。
段非凡坐在會見室里,羅管教的同事進來跟他低聲說:“你再等等,本來已經說好了今天見面,你爸昨天已經答應了,剛又有些不愿意,小羅在跟他談馬上就過來了。”
“沒事兒,”段非凡說,“我等等他。”
又坐了快二十分鐘,老爸終于從那個小門里慢慢走了出來。
坐到他對面之后也沒拿聽筒,就那麼看著他。
“爸。”段非凡拿過聽筒。
老爸嘆了口氣,拿過聽筒:“你非跑來干嘛呢,耽誤時間。”
“我也沒什麼需要在這個時間干的事。”段非凡說。
“我挺好的,”老爸說,“不用擔心,你過好你自己的日子,不要整琢磨我這點兒事,小羅他們也是,為什麼總讓你過來!”
“我不是擔心你才來的,”段非凡說,“羅管教說這月能再申請一次會見,我才來的。”
第69章
老爸看上去比上回憔悴了一些,眼袋也更明顯了。
他的面貌樣子,在段非凡這里,慣性地停留在十年前。
雖然這些年也能見著,每次都會有“他又老了一些”的感慨,但也許是時間太短,就算全部累積在一起,也只不過是這十年里短短的一瞬。
每次轉身離開這里的時候,段非凡腦子里想起的老爸,依然是他小學時的那個模樣,無論多少次探視,也無法抵銷這漫長的從小到大。
“你不用安慰我,”老爸看著他,“我又不是什麼可憐人,蹲的也不是冤獄,你不用這麼小心翼翼的。”
“倒也沒有刻意小心翼翼,”段非凡托著腮,也看著老爸,“實話實說,羅管教也沒讓我開導你什麼的,就說見見,我心想那要有機會多見一面還挺好。”
“我這陣兒吧,”老爸嘆了口氣,“焦慮,你懂嗎?小羅他們也不知道怎麼就發現了。”
“嗯。”段非凡點點頭。
“你懂個屁,”老爸說,“我還看點兒心理學的書呢,都書上學的,你懂嗎?你考試好容易及格一次你老叔來看我都得捆著鞭一邊兒放一邊兒跑進來。”
段非凡笑了起來:“這兒不讓帶鞭進來啊,別瞎說。”
“不過……”老爸想了想,“這話有點兒絕對了,你會焦慮的,你這樣長大,怎麼可能不焦慮。”
“可不麼,”段非凡摸摸自己臉,“都焦黑了。”
老爸盯著他看了兩眼:“是黑了,玩什麼了曬成這樣?”
“滑雪了,”段非凡說,“還出溜了一趟中級雪道。”
“你光著臉滑的嗎?”老爸問。
“滑的時候不光啊,”段非凡說,“往回爬的時候光著臉,那時間比滑下去長多了。”
老爸笑了笑:“摔了沒?”
“摔了,”段非凡點頭,“別人是滑出去滑一段兒摔了,我是站那兒全自動出溜然后摔的,繃得筆直。
”
老爸仔細地盯著他看了半天。
“怎麼了?”段非凡問,“我黑了也很帥的好吧!摔倒的時候也是最帥摔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