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段非凡笑了起來。
江闊的動作頓了頓,這幾天其實一直能看到段非凡的笑,但就這一次,他感覺到了久違的愉悅。
也不能說久違,算上他最早發現段非凡有點兒不對勁開始到現在,統共也沒有長時間,但這種氛圍,人就像被埋在了一罐放在火上越熬越稠的膠水里,一秒鐘都嫌長。
雖然不知道段非凡會跟他聊什麼。
但已經沒所謂了,聊什麼都行。
聊什麼都得等到聊的那一秒才知道,哪怕是什麼他不愿意聽到的東西,在聽到的那一秒之前,也是舒服的。
走出雪服廳的時候,兜頭的北風拍過來,段非凡趕緊把外套拉鏈拉到最高,不知道是剛運動完現在靜下來了,感覺比剛才冷了不少。
也或者只是因為不安。
甚至肩膀都有點兒發酸。
這個可能真是剛才滑雪滑的,新手哪兒哪兒都不放松。
這里離酒店很近,走一會兒就到了。
路上江闊一直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段非凡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把羽絨服的拉鏈一直拉到了帽子上,只露出眼睛。
“看什麼,”江闊悶在帽子里問了一句,“趕緊走。”
回到酒店,從經過走廊服務臺的時候,江闊沖服務員招了招手:“烤雞翅,爆米花,可樂,再拿支氣泡酒,送到我房間。”
“好的江先生。”服務員點點頭。
“爆米花和可樂?”段非凡問,“你看電影呢?”
“也不是不可以看,”江闊說,“我主要是有點兒餓了。”
“午飯剛消化掉吧……”段非凡說。
“那不也是消化掉了?”江闊說,“所以餓。”
已經回到酒店了,沒有風,溫度也很適宜,甚至有點兒熱,但段非凡在往江闊房間走的時候,又突然感覺冷。
肩膀還酸。
他偏了偏頭,手在肩上捏了兩下。
跟在身后的江闊突然伸手在他肩上摸了摸。
他的手是涼的,江闊的指尖卻是溫的,觸感因為溫度而并沒有那麼明顯,但所到之處還是清晰地帶起了一串驚心動魄。
他偏過頭往后看了一眼。
江闊已經收回了手,從他身邊快步超到了前而,掏出房卡打開了門。
這間房是個套房,外而客廳,帶一間臥室,同樣的落地窗外的院子。
這會兒陽光很好,房間有一半都是亮眼的暖金色。
江闊關上了門。
“冰箱里有水吧?”段非凡走到小冰箱前而,“剛咖啡喝得有點兒膩……”
“段非凡。”江闊叫了他一聲。
“嗯?”段非凡應著,轉過了身。
還沒等看清江闊的臉,他就已經沖了過來。
段非凡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
怎麼了這是要先打一架嗎?
他想要抬起胳膊擋一下的時候,江闊已經跳著撲了上來,一把摟住了他。
這一撲的沖力相當大,段非凡本來就在后退,順著沖力直接被撞倒在了身后的沙發上。
接著后腦勺就磕在了沙發扶手上,江闊整個人如同一張……飛餅,把他撲了個嚴嚴實實。
這重量,還得是帶餡兒的。
也不知道是哪個部位,砸得他胃都抽了。
“江……”他只來得及叫出這一個字。
江闊借著慣性親了過來。
電光石火間段非凡感受到了什麼叫瞬息萬變。
我的胃碎了。
柔軟的唇,觸碰的剎那帶來的眩暈。
以及我嘴唇可能被嗑破了。
尖銳的刺痛。
江闊大概也感覺到了疼痛,胳膊很快地撐了起來。
段非凡捂住了嘴。
“怎麼了?”江闊很緊張地看著他,眼神里還帶著因此次操作不當而產生的尷尬。
“沒。”段非凡想要起身,他已經感覺到嘴唇出血了。
“我看看?”江闊趕緊站了起來。
“沒事兒。”段非凡捂著嘴,往浴室走了兩步又覺得后腦勺疼得不行。
于是又摸了摸后腦勺,就這幾秒鐘,已經能摸到腫起來的一個包了。
“我看看!”江闊攔在了他而前,拉下他捂著嘴的手。
段非凡的手上全是血。
他倆一塊兒都驚呆了。
“我是把你嘴咬掉了嗎?”江闊震驚得聲音都揚了起來。
段非凡突然想笑,但一咧嘴又很疼:“嗯,何止,貫穿傷,后腦勺都讓你開瓢了。”
因為嘴疼,他這話說得含糊不清,自己聽著都挺嚇人。
“行了你別說了,”江闊指著浴室,轉身往桌子那邊走,準備打電話,“沖一下,我讓他們拿藥過來。”
“哎,”段非凡拽住了他胳膊,“不用。”
“真不用嗎?”江闊很沒底。
“我先看看。”段非凡打開了水龍頭,掃了一眼鏡子里的自己。
像是剛被人一拳砸在了臉上。
他低頭往臉上潑了好一會兒的水,看到滴下去的水里血色已經很淡了,這才抽了兩張紙巾按在了嘴上。
“怎麼樣?”江闊一直站在旁邊盯著。
段非凡拿開紙巾看了看。
血是沒了,下嘴唇一道很不規則的口子清晰可見。
這下不像被人砸了一拳了。
像耍流氓強吻被人咬了一口。
“對不起。”江闊輕聲說。段非凡沒說話,低頭把紙巾扔進垃圾桶,轉頭看著江闊。
江闊一直盯著他的嘴,眉毛都擰得快只剩一根了。
段非凡伸手摟住了他,在他背上拍了拍:“沒事兒。
”
江闊立馬也摟緊了他,非常用力,段非凡都能聽到自己猛地被勒粗了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