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安的本來應該是段非凡。
他為什麼會不安。
他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段非凡。
震驚地瞪圓了眼睛,不得不湊過去又看了一眼。
確定段非凡睡著了。
狗玩意兒!居然睡著了?
在這種鬧騰的環境里,居然睡著了!
雖然睡得有點兒……郁悶?或者委屈。
微微擰著的眉,抿得很緊的唇。
仿佛正在夢里被人暴揍。
唱歌唱了兩個多小時,一幫人終于累了,準備去吃飯。
“吃自助吧,”丁哲說,“是不是咱們房間是帶自助的?”
“不吃那個,”江闊說,“去吃肉,墨西哥烤肉。”
“自助不吃嗎?”董昆說,“自助也有烤肉吧,我們是那種如果房費含早那就算五點才睡也要拼死也早起去吃的人。”
“不含早。”江闊說。
“但是含晚啊。”孫季說。
“那你們去吃自助!我要吃烤肉!”江闊喊了一嗓子。
“哎!”還在沙發上睡得仿佛死了一樣的段非凡突然跳了起來。
“你詐尸啊!”江闊嚇了一跳。
段非凡還有些迷糊,看著他,過了兩秒才說了一句:“什麼烤肉?”
“烤肉。”江闊點頭。
現在已經快八點,餐廳的人不多,江闊沒讓服務員給他們帶到包廂,只讓找了個偏一些的大卡座。
大家入座的時候,大堂經理跑了過來。
“怎麼。”江闊看著她。
“下午服務員去收拾房間的時候,看到洗手間的鏡子壞了,”大堂經理輕聲說,“沒有人受傷吧?”
“沒,”江闊說,“我……不小心砸的。”
大堂經理有些吃驚,看了看他的手:“你沒傷著吧?”
“沒,”江闊看了一眼卡座,段非凡已經坐進去了,左邊是丁哲,右邊是董昆,他嘆了口氣,“讓人換一下吧,我們吃飯大概一個多小時。
”
“好的,馬上換好。”大堂經理點點頭。
“辛苦了。”江闊說。
好像認識段非凡這麼長時間以來,這是第一次一塊兒吃飯的時候,他沒跟段非凡挨著坐。
他坐在了大炮身邊的椅子上,突然有點兒傷感。
好在這個餐廳的烤肉非常棒,一大盤烤肉下肚,他的郁悶被擠走了不少,甚至因為吃得太猛而有些想吐。
“給我拿點兒檸檬水。”江闊皺著眉叫了服務員。
轉回頭的時候迎上了段非凡的視線。
怎麼?
段非凡用口型問了一句。
江闊搖了搖頭。
喝完檸檬水,感覺好受了不少。
服務員過來問要不要點兒啤酒,今天的啤酒很好。
江闊本來因為段非凡唱歌的時候說不喝酒,所以之前沒要酒,這會兒突然又覺得為什麼段非凡不喝,別人就不能喝了呢!
于是讓服務員上了四扎。
“江闊,”董昆拿著啤酒杯起身一直伸到他面前,“謝謝。”
“謝什麼?”江闊也拿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
“我長這麼大開的眼兒都是在你這兒。”董昆說。
“兒化音好好用,”江闊看著他,“你開什麼眼兒了。”
一幫人頓時笑得桌子都晃了。
“我靠,我剛吃肉太猛舌頭都打卷兒了,”董昆說,“開眼。”
江闊笑著喝了一大口啤酒。
“敬這個美好的寒假。”丁哲敲了敲桌子。
大家一塊兒拿著杯子都敲了敲桌子:“美好的寒假。”
江闊看著段非凡,段非凡沒有跟著出聲,只是敲了敲桌子,仰頭喝了半杯。
這是不想晚上聊是吧。
放心,打也能把你打醒了。
酒足飯飽,幾個人沒有一起活動,大炮要去酒吧,董昆丁哲和孫季打算去打斯諾克,劉胖要回房間睡覺。
“我晚點兒去找你們吧。”段非凡跟丁哲說了一句。
“行。”丁哲點頭。
大炮看著江闊,江闊也看著他,沒說話。
“要不我晚點兒再去酒吧?”大炮靠過來低聲說。
“干嘛?”江闊問。
“我不知道你倆,”大炮看了一眼段非凡,“怎麼回事,要動手你一句話,這種事兒不講究單挑,揍服才算完。”
“……你喝你的酒。”江闊說。
“不用我?”大炮銼了銼牙,“我擱邊兒上給你壯壯聲勢也行。”
“速度滾。”江闊有些無語。
“有事兒給我電話。”大炮很配合,立馬轉身走了。
回到房間,劉胖又決定先不睡覺,要泡會兒。
“你剛吃完喝完,不要泡,”江闊交待他,“死里頭還得撈你。”
“靠,”劉胖很郁悶,“那我先睡一小時再起來泡,總行了吧!”
“我到點兒叫你。”段非凡說。
江闊回了屋,不知道段非凡那句晚上聊,是指的現在還是指的大家都睡了以后的晚上,他先進浴室洗了個臉。
鏡子已經換好了,完全看不出來它的前任遭遇過什麼慘劇。
江闊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看了一會兒,轉身出了浴室。
段非凡又站在了落地窗前,看著外面。
或者說,假裝看著外面。
屋里開著燈,外面一片漆黑,落地窗上只能看到屋里的東西,以及剛走出來的江闊。
“看什麼呢?”江闊問。
“看……”段非凡頓了頓,“玻璃。”
江闊把客廳里的燈關掉了,屋里暗下去的瞬間,外面被微弱的黃色的景觀燈映襯著的樹和山石,還有遠處連成片的泛著各種淡淡光芒的溫泉池,都出現在了眼前。
段非凡回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看著外面。
江闊走了過去,站在他旁邊。
等段非凡開口怕是在這兒站到天亮也未必能等到,江闊也沒打算等,手指在玻璃上輕輕一彈:“段非凡,問你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