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有些突然,但他還是伸手摟住了江闊。
“謝謝。”他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等著鼻尖那一點酸勁過去。
“你要想哭,就趁現在了。”江闊在他背上拍了拍。
“直接去老劉那兒吃吧,”段非凡說,“你拎回來我怕涼了,還得熱,那起碼四十分鐘之后我才能吃上了。”
“行。”江闊點頭。
段非凡松開他,又在他肩膀上用力抓了抓。
“嘶——”江闊擰著眉,“你是想打架?”
“我也沒使勁啊。”段非凡說。
“你捏我骨頭上了。”江闊揉了揉肩膀。
段非凡笑笑,走到桌子旁邊,打開抽屜拿了退燒藥出來吃了。
“有藥?”江闊湊過來看了看,“你他媽有個小藥箱?”
“嗯,”段非凡點點頭,“感冒藥退燒藥腸胃藥,都是常備藥。”
“那你剛怎麼不吃?”江闊很吃驚。
“我暈得不行,”段非凡說,“是真的一開口就想吐,你又實在想不起來我應該吃點兒藥,我想著就算了,反正如果你不在這兒,我也差不多是現在才能下床吃藥。”
“靠。”江闊表達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出門的時候段非凡穿得很暖和,毛衣和薄棉衣,戴了個滑雪帽,拿了一件薄毛衣圍在了脖子上。
“可以了,走吧。”他說著把桌上的幾碗粥也放回袋子里拎上了,“這個帶過去讓老劉給熱熱一塊兒吃了。”
“這什麼創意?”江闊扯了扯他脖子上的毛衣。
“沒有圍巾時的創意。”段非凡說。
“要不撕你的那兩件T恤,我賠你條圍巾吧。”江闊說,“反正賠你T恤你得明年才能穿了。”
“你還有兩千多被坑的錢在我這兒呢。”段非凡笑了。
“啊對!”江闊打開門走了出去,“按你那個不到十七塊的衣服,能撕十幾件了。
”
“你可別了,”段非凡摸了摸自己大腿后面,之前江闊想背他的時候抓過的地方現在是疼的,估計破皮兒了,“你手勁兒是真的大。”
“怎麼,”江闊回頭看著他,“不是吧,我把你腿抓破了?”
“不知道,”段非凡已經走出宿舍門,又退了回去,伸手到褲子里摸了摸,“操,真的破了,兩塊破皮兒了,我都能摸到。”
“……走吧,麻辣燙。”江闊嘆氣。
半夜這會兒氣溫挺低,但沒有白天那麼大的風了,江闊把身上段非凡那件外套拉鏈拉到頭,感覺還行。
校園里很安靜,不知道為什麼,夏天的空氣都自帶喧囂,溫度一降,秋風刮過幾輪,就把聲音都刮沒了。
“還暈嗎?”江闊問。
“不太暈了,只要不用力轉頭,”段非凡說,“我以前還沒這麼暈過呢,估計是今天吹風吹得太厲害了。”
“你明天如果還去促銷那兒的話,”江闊說,“就還是得吹一天。”
“我戴帽子,外套帽子也一塊兒戴上,”段非凡說,“先去了再說,不舒服了就臨時找個人來頂一下,就是不能直接不去。”
“嗯。”江闊點點頭。
老劉麻辣燙為了賺錢也是拼,這大半夜的,連風都回家了,他的店還開著門,鍋里還不斷有白色的熱氣卷上來。
進了店,段非凡先把粥讓老劉拿去熱著,然后開始挑菜。
“你還是吃碗面?”他問江闊。
“嗯,餛飩也行。”江闊看到了冰柜里有一盒包好了的餛飩。
“那給你煮上了,不要辣是吧。”老劉麻利地拿起鍋,放灶上一放,打開了麻辣燙的清湯鍋。
“嗯,”江闊應了一聲,“加點兒牛肉吧,還有青菜。”
“好,里屋坐著吧,外面冷。”老劉說。
段非凡挑好菜,他倆進了里屋。
所謂的里屋,其實是老劉夫妻倆住的地方,有一半拉著簾子,一半的空間放著日常生活用品,還有兩張小桌。
江闊進去就愣住了,段非凡倒是非常自在,坐在了桌子旁邊的小凳子上。
“有人吧?”江闊湊到他耳邊低聲說,指了指簾子那邊。
“嗯。”段非凡點點頭。
“我靠。”江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坐著。”段非凡拉著他衣服把他拽到了小凳子上,低聲說,“沒事兒,都這樣,外面太冷了,里屋要不能呆人,誰還來。”
老劉很快把餛飩和段非凡挑的菜都煮好端了進來,還有熱好的粥,都用大碗裝好了:“今天吃得挺素啊。”
“胃不舒服。”段非凡笑笑,先拿過了那碗皮蛋瘦肉粥。
江闊把小米粥拿到了自己面前,又小聲問他:“這兒有糖嗎?”
“糖?”段非凡愣了愣,看了一眼小米粥,頓時警覺起來,“怎麼,你要往這里頭擱糖?”
“嗯,”江闊點點頭,“我要吃甜的小米粥。”
“你瘋了嗎?”段非凡說,“糖放進去這粥會澥的啊!”
“我在它澥之前把它喝光。”江闊說,“我就小米粥一定要喝甜的。”
段非凡看著他,一咬牙:“老劉,有白糖嗎?”
“有,”老劉拿著白糖進來了,看到桌上的粥,也警覺起來,“怎麼,要往粥里擱?”
“是,”段非凡拿起小米粥,往自己面前的空碗里先倒了一半,“隨便他吧,他喜歡。”
“那不就澥了嗎?”老劉猶豫著把糖放到了桌上,“味兒也不對啊。”
“我就愛這麼吃。”江闊嘩嘩往小米粥里倒了點兒白糖,再攪了攪。
老劉痛心地轉身離去。
段非凡笑了好一會兒。
江闊愉快地低頭喝了兩口粥。
手機在兜里一連響了好幾聲,他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就怕吵醒一簾之隔的老劉老婆。
這個時間還會有消息進來,實在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