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熱得只想買個空調掛在身上,根本沒往后考慮,反正按以往的經驗,就是冷了再去買就行。
誰也沒想到一個月之后,他會變成一個每月只有三千五百塊的人。
“怎麼辦?”江闊說,“我沒有冬天的衣服。”
“讓家里寄啊。”段非凡和丁哲同時開口。
“……哦。”江闊回過神,是啊,還他媽有這樣的操作,讓家里寄啊,“那現在呢?我宿舍也沒有厚衣服。”
“借啊。”丁哲說,“你不會是想買吧?”
“……哦。”江闊點點頭,還可以借。
他轉頭看著段非凡。
“對了,”丁哲拍拍他的肩,“就找他,一會兒經過牛三刀的時候,進去拿兩件,頂到家里給你寄衣服來就行了。”
“你衣服拿來了嗎?”段非凡問。
“沒。”丁哲笑了,“這本來就是我的計劃,我過兩天再回去拿衣服,我媽不在家我找不著我衣服都在哪兒。”
江闊低頭給江了了發了條消息問他們什麼時候回家。
江了了直接把電話打了過來:“怎麼了?還有兩天才回去。”
“這邊突然降溫了,”江闊說,“我沒帶衣服。”
“你去M……”江了了說到一半停了,“要給你寄是吧?你不讓劉阿姨進你屋的話,就等我回去了幫你寄吧,收費啊。”
“我現在一個月只有一千五,”江闊說,“你還收我費?我那摩托車你開得還爽嗎?”
“不爽,放那麼久沒動過,我拿到手先修了三天,”江了了說,“平衡車和你那一堆游戲機什麼的給我吧。”
“我一會兒給你發個衣服清單吧。”江闊說。
“好。”江了了很痛快地答應了,頓了一下又放低了聲音,“他倆心疼了,但是商量了一下還是說不給加錢了。”
“不用加,”江闊語氣一下有了氣勢,“夠得很。
”
“拉不下面子可以問我借,”江了了說,“我給你算少點兒利息。”
“你在想屁吃。”江闊說。
江了了笑著掛了電話。
“你妹要借錢給你嗎?”段非凡問。
“用不著她借。”江闊說。
“你家沒斷她的經濟吧?”丁哲問。
江闊雖然不太想承認,但江了了的確厲害,他嘆了口氣:“她挺久沒問家里要過錢了,自己賺自己花。”
“靠,”丁哲說,“你倆不是雙胞胎嗎?怎麼差這麼多。”
“怎麼了,”江闊看著他,“我倆是異卵雙胞胎。”
段非凡沒忍住樂了:“理直氣壯。”
牛三刀已經關門休息了,老叔兩口子在二樓看電視。
看到他們三個淋了一身雨進來,老嬸馬上跳了起來,拿了毛巾出來給他們擦腦袋。
他們到了三樓段非凡小屋的時候,老嬸又拿了一壺生姜紅糖水上來。
“剛才正好給你老叔煮了,怕感冒,你們馬上都喝了,”老嬸說,“別等涼了才喝,馬上喝。”
“好。”段非凡拿了杯子,一人倒了一杯。
丁哲用的是段非凡的杯子,段非凡直接拿壺喝,江闊用的杯子是段非凡從一個盒子里新拆出來的馬克杯。
他在心里嘆了口氣。
其實也并不需要這麼講究。
段非凡衣服不算多,衣柜打開,秋冬的外套就是一排,各占一半。
丁哲隨便拿了一件穿上了。
江闊一件件看著,心里考慮著哪件能在他的衣服寄過來之前搭上他全部的褲子……
“就三五件衣服你還挑呢?”段非凡問。
“就三五件才難挑呢。”江闊說。
最后拿了一件黑色的夾克,這件還挺好看的。
“就這件吧,”他說,“是你常穿的嗎?”
“那肯定啊,太差的也入不了你的眼,”段非凡說,“就這一件好的,天天穿都不帶換的。
”
“那我拿別的吧……”江闊說。
“逗你呢。”段非凡笑著攔了他一下,關上了衣柜門。
一杯熱紅糖水喝下肚,路上過來的時候被凍透了的身體慢慢緩了過來。
在小屋待了一會兒,幾個人回了學校。
還是走路,走回宿舍江闊汗都下來了。
丁哲宿舍沒有人,跑到107過夜,江闊回宿舍的時候他追在后頭:“江有錢,一會兒過來打牌。”
江闊回頭瞅了他一眼:“沒輸過癮啊?”
“這叫勇氣。”丁哲說。
馬嘯從醫院回來了,傷口已經處理上了藥,也包扎好了。
江闊進門的時候他正拿著手機要出去。
“干嘛去?”江闊攔了一下,“你這腿得休息吧?”
“我去……”馬嘯聲音很低,也聽不清他要去哪兒,“看看。”
但江闊差不多能猜到,這個時間各種夜市的攤子正是熱鬧的時候,這份兼職丟了,他得馬上找下一份。
“等傷好了再出去找活兒吧,”江闊說,“這幾天你不是早上還去早點車嗎?”
“得一兩個月才能恢復好。”馬嘯說。
“那起碼這幾天先養著吧,”江闊說,“我這兒還有錢,可以借你,你分期還我就行。”
馬嘯站在門邊猶豫了好半天,最后回到了宿舍坐下了:“謝謝。”
“借多少?”江闊問。
“啊?”馬嘯愣了愣,趕緊擺手,“現在還不用。”
“哦。”江闊點點頭。
馬嘯還是一大早就起床去賣早點了,不過早點車還行,有人的時候忙活一下,沒人的時候可以坐著。
江闊其實醒得挺早,但他沒起來,他怕馬嘯在不能打雙份工的日子里發現連江闊這種人都去兼職了,會受到刺激。
還好馬嘯實在是走得早,他又睡了個回籠覺,才被段非凡敲門給叫了起來。
“丁哲呢?”出門的時候江闊發現氣溫比昨天晚上更低了,他穿著段非凡的外套,縮著脖子,經過107的時候看了一眼,門是關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