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歲寒只好又說。
“可以。”貝甜批準了。
送陶灼回家的路上, 厲歲寒沒再說他們之間的事, 一副“該說的都在廚房說完了”的坦然模樣。
中途他的手機還響了兩次, 第一遍他用車載直接接聽了,對面剛說了句“兄弟你聽我說”, 就被他切斷, 第二遍索性直接掛了。
陶灼偷看他的臉色,知道厲歲寒現在雖然沒有表情, 但是心情很不好,就老老實實坐著,也不敢多嘴。
到陶灼家小區前的最后一個路口,厲歲寒降下車速等紅燈。陶灼歪頭看著車窗外張燈結彩的街道,路上很多年輕情侶牽著手閑逛,今年元旦的氛圍似乎很熱鬧。
“抱歉。”他聽見厲歲寒輕輕呼了口氣。
“嗯?”陶灼轉臉看他,厲歲寒專注地望著前方,除了眼角些許疲態,側臉顯得古井無波。
“啊,沒……事啊。”陶灼其實都不知道他是在為什麼事道歉,是突然送他走,還是這一路表現出來的不愉快,或者又是別的什麼他自己瞎琢磨的東西。
但是身邊人心情不好先哄就對了,他又伸手拍了拍厲歲寒的肩背。
綠燈跳過來,厲歲寒繼續開車,又說:“厲貝甜的爸媽在奪撫養權,很亂。”
“啊。”陶灼點點頭,答應一聲,知道厲歲寒這是在向他解釋。
突然從廚房那種黏糊的氛圍跳轉到家庭倫理劇,陶灼有些想撓頭。
這種事他幫不上什麼忙,也不懂,明白厲歲寒現在大概是在履行“多說一點”的承諾,并沒有真的想跟他傾訴的意思,就按照自己的理解勸了句:“這種事還是先問貝甜的想法吧。
”
厲歲寒“嗯”一聲,果然沒再多說。
車在小區門前的老位置停下,陶灼遲疑著打開安全帶,不知道該不該再跟厲歲寒說點兒什麼。
他們兩個人實在認識太久太熟了,眼下這種看似該說的都說完了,關系卻還是不清不楚的狀態,厲歲寒如果不主動將氛圍拉起來,陶灼就差連表情都不知道怎麼做了。
就好像……多年的老友突然變換關系成為戀人,最初相識時互相表現試探的階段早就過去了;最朦朧曖昧的關系也早就結束并過渡成“老友”了;最沒有包袱、曾經相處時互相多瘋魔的樣子也全都見過了;這樣的關系轉為戀人,似乎只適合奔向兩條路——直接分道揚鑣或直接干差烈火。
偏偏他和厲歲寒把該經歷的不該經歷的都走了一遍,現在竟是回歸到若即若離,在禮貌與動手動腳之間最黏糊的情話階段,真是讓人有種無法言說的微妙尷尬。
況且他還是在被“追”。
在廚房那個氛圍里能被影響,不由自主地跟他你來我往。
現在一跳脫出來,還是突然被厲歲寒的家事打破了狀態,只要厲歲寒不示意,他連重新再續剛才的話題都不好意思續。
“那我走了,”陶灼推開車門邁下去一條腿,“你回去慢點兒。”
“陶灼。”厲歲寒又喊他一聲。
“哎。”陶灼回過頭。
“我估計得送厲貝甜回一趟新西蘭,這陣子會比較忙,回來再聯系你。”厲歲寒說。
“好,”陶灼點點頭,“那你們一路順風,有什麼事兒好好溝通。”
厲歲寒笑了笑,從手套箱里面摸出罐橡皮糖,瀟灑地拋給陶灼,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夜幕里。
陶灼揣著糖剛走到家門樓下,手機響了,齊涯不知道在哪溜達,聽筒里“呼呼”的全是風聲,問他:“老婆在家沒?出來跨年。”
“現在啊?”陶灼停下腳步,看著進在眼前的家門有些猶豫,“齁冷的。”
“啊那不然等大中午十二點的時候跨?還有大太陽。”齊涯壓根兒也不是跟陶灼打商量,直接報了個地址,“快來,等你啊!”
陶灼原地蹦了蹦,給陶臻打電話說晚上估計不回去了,轉身朝門口跑。
齊涯在江邊鐘樓廣場的一家清吧,這一片以前是意風區,現在則是年輕人的主場,live house一排接一排,充斥著各種風情的酒吧和小店。
臨近跨年,每條小道上人都很多,陶灼找到齊涯所在的店,剛想嘲笑這麼冷的天還有這麼多傻子坐外面,就看見齊涯一個人守著個小桌和地燈,坐在柵欄旁邊玩手機。
陶灼:“……”
“怎麼坐這兒啊?”他在齊涯對面坐下,勾頭看店里還有沒有位置。
“都擠滿了,別看了。”齊涯把手機擱下,在懷里掏掏拽拽,拔出個暖寶寶給陶灼,“分你一個,竟然真叫來了,我還以為你沒空理我。”
陶灼接過來反手貼在自己后腰上,涼手碰著腰上的皮膚,激得他打個激靈:“為什麼?”
“你不得跟厲松柏一起麼?”齊涯端著杯子嘬吸管,按鈴喊服務員,給陶灼點了杯熱可可。
“是厲歲寒。”陶灼扎了個雞塊放在嘴里嚼,慢吞吞地把今天厲歲寒說得話分享給齊涯。
齊涯聽一半就樂:“這人也太實誠了,頭都回了就哄唄,說什麼大實話。”
陶灼跟著咧嘴。
“你也別矯情了,勺兒。
”齊涯咬了根煙在嘴里,他抬腳踩著凳子沿,從兩個膝蓋之間看陶灼,“說白了就是青春期被拒了一次,大老爺們兒有什麼啊,差不多行了……你倆如果是在玩兒情趣就當我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