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老友般的平和持續到圣誕節的前兩天,那天發生了一件小插曲,讓厲歲寒與陶灼之間的氛圍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當時陶灼剛下班,坐上厲歲寒的車,兩人正商量今天要去哪兒,他的手機進來一個陌生來電。
“你好?”陶灼以為是來咨詢的家長,禮貌地接起來。
“老婆!”齊涯的聲音在聽筒里笑著喊他,“來機場接我!”
他聲音太大了,隔著聽筒都能聽見。
陶灼被炸得“哎”一聲,笑著將手機換了另一邊耳朵,驚喜地喊:“齊涯!你回來了?”
厲歲寒四平八穩地開著車,頓了片刻,輕輕掃了陶灼一眼。
第33章
齊涯畢業后一年被他老爸送出了國, 什麼時候申的學校辦的手續陶灼都不知道,齊涯告訴他的時候東西都收拾完了,過半個月就走。
當時陶灼剛去面試完畫室老師, 聽他說完嚇了一跳, 連著“啊?”了好幾聲,在大街上差點兒跳起來:“你怎麼沒跟我說啊?”
“喲喂別喊, ”齊涯摁著他,自己倒是很無所謂,“我他媽都不知道我爸玩兒真的,反正他就想找個地方把我扔著, 隨便學點兒什麼, 方便他兩口子繼續賺錢過二人世界。”
“你媽也不攔著啊?”陶灼苦著臉, 當時陶臻只去外地讀個大學老媽一天都念叨個沒完, 齊涯的爸媽他真是活這麼大見過的獨一份, 生個小孩跟養電子寵物似的, 兒子想干嘛干嘛, 老子想往哪扔往哪扔。
“攔什麼啊?”齊涯樂了, “去英國, 又不是去敘利亞,放了假就回來, 不跟大學四年一樣麼。”
“一樣個鬼, 心理上就不一樣。
”陶灼嘟囔, 怎麼都覺得很失落,只好暴打齊涯, “你神經病啊, 不提前跟我說!”
“這不是提前了麼?”齊涯嘻嘻哈哈地跟他鬧。
十年以上的友誼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陶灼跟齊涯十年的感情處下來, 雖然到了大三大四見面少了,但兩人不僅沒生份,還都更加珍惜對方,在他心里,齊涯早已經不止是一句“好哥們兒”,更像是親人,即便跟他與陶臻的關系比也差不到哪去。
所以齊涯出國,對陶灼來說并不只是一個朋友要出國這麼隨意……況且這也太突然了,哪有說出就出的?
大學畢業跟高中畢業還不一樣,高中畢業后要倆人分開去上大學,臨行前光摽在一塊兒瘋玩就行。
齊涯這次還等陶灼找了工作以后才說,陶灼不能剛入職就三心二意的,齊涯也得在家里多待待,有那邊的事情要準備,倆人連分別都感覺急匆匆的,還沒做好準備,齊涯就飛去另一個國家了。
“說走就走,說回來就回來,就你來去匆匆,”陶灼高興得簡直要坐不住,沖著電話一連串地說,“手機號怎麼還換了?就在機場麼?行李取了沒?那你都到了還不直接……好好我過去,就這個號碼是吧?行,等著我吧!”
掛了電話,他興高采烈地對厲歲寒說:“今天先不吃了,我朋友回來,我得去接他,你把我在路邊放下吧。”
厲歲寒沒理他,只問:“機場?”
“對。”陶灼點點頭,見厲歲寒沒有減速的意思,忙說:“你不用送我,我接了他直接就一塊兒吃了,你回家陪貝甜吧!”
“沒事。”厲歲寒淡淡說,看著前路只是開車。
陶灼勸了兩句沒勸動,也就不跟厲歲寒客氣了,坐在副駕上開心自己的,還小聲哼哼歌,去微信跟齊涯聊。
厲歲寒開了會兒車,見陶灼發個沒完,又問:“你哪個朋友?”
“齊涯,不是咱們學校的,你沒見過,我倆初中就認識了,算得上是發小?”陶灼說。
厲歲寒“嗯”一聲。
車停在航站樓前,陶灼給齊涯打電話,告訴他已經到國際七號樓了,讓他直接出來。
厲歲寒沒下車,降下車窗靠在椅背上等。陶灼舉著手機東張西望,航站樓前人來人往,他抻著脖子滿臉的期待,突然跳了一下,沖前方用力抬了抬手:“這兒!”
一個高高大大的男生從里面奔出來,穿得很潮很洋氣,長得也還湊合,人還沒到跟前兒就舉著星巴克紙杯朝陶灼大喊:“老婆!”
陶灼笑著罵了句“滾”,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周圍人有人看著他們笑起來,厲歲寒目光深邃,微微抬了抬眉角。
那個齊涯比陶灼高上半頭,繞過防護欄就“哈哈哈”著勒住陶灼的脖子,把他的腦袋摁在懷里親昵地揉,陶灼抱著他拍了拍背,他又用額頭頂頂陶灼的腦門兒。兩人你摟我我摟你的摽在一塊兒邊說話邊往這邊走,齊涯貼著陶灼的耳朵嘀嘀咕咕的,還把手里的咖啡遞到陶灼嘴邊,讓他喝。
來到車前,齊涯吹了道口哨,直接拉開后排的門示意陶灼先上,說:“叫的尊貴專車?配置挺高啊。”
厲歲寒沒回頭,慢條斯理地一翹嘴角。
陶灼“啊”一聲,忙向齊涯解釋:“是我朋友,我倆正要去吃飯,便宜你了,人還專門送我過來接你。
”
然后他對厲歲寒介紹這就是齊涯,又比了個手勢,對齊涯說:“他是厲歲寒。”
齊涯一聽這名字,表情就微妙起來,他歪歪腦袋朝駕駛座里看,對上厲歲寒的目光,大大方方地一笑:“不好意思啊,厲哥,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