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兩個人拆開來都不是火藥性格,安逸是陶灼大學期間同寢同班同吃同住的好朋友,挺溫和一個人。聞野雖然脾氣爆,但比他們大好幾屆,陶灼大一入學那年他已經研二了,跟厲歲寒同屆。
想到厲歲寒,陶灼的思路順著拐了個彎。
要不是聞野剛才提了半嘴,其實他最近這半年已經不怎麼能突然想起厲歲寒了。
分開后小兩年沒見,陶灼感覺自己有意無意間,連厲歲寒的臉都記得有點兒模糊。
厲歲寒比他大五歲,他大一的時候厲歲寒研二,研二的厲歲寒不止是個學生,本科獨立創作的畢設動畫引起一番小小轟動后,他就被系主任攬到自己的工作室下,接觸學習更廣大的圈子。
等陶灼大四開始準備畢設,厲歲寒已經獨立出去,經營起自己的工作室。
藝術生這個圈,受應試的影響太大,平庸的人太多,但每個專業三不五時總還是要出幾個“天才”,厲歲寒就是。
從陶灼十五歲第一次認識他的時候,就覺得他是。
聞野的二維碼發了過來,陶灼收回拐到天邊的心思,點開看一眼,《冰雪奇緣2》。
他們定的影院在另一個區,從他這兒過去要坐十多分鐘的地鐵,下了地鐵還要再走十多分鐘,這還是刨掉了進出站的時間。
19:10分的場,現在已經18:47了。
-服了
陶灼站在地鐵站門口給聞野發過去兩個字,轉身去路邊打車。
聞野給他回了一串跟本人氣質完全不符的流淚貓貓頭,發語音開始解釋他們因為什麼先買了另一部電影的票,安逸又因為什麼去單獨買了冰雪奇緣,他趕緊跟著再買一張相鄰的票,結果又因為什麼去不了。
-神經病啊
陶灼聽得懨懨,做出四字評語。
緊趕慢趕,車停在影院所在的商場前也已經過了七點半,陶灼快步進去,差點兒在雪水呼啦的臺階上滑了一跤。
要掃碼取票的時候,老媽的電話又插了進來。
“小狗,到家了沒?”老媽那邊的背景音呼呼啦啦,應該是在打麻將。
“沒,出來看電影,不回家吃了。”陶灼說,手指在屏幕上頓了頓,憑著記憶輸進去一串取票碼。
“那正好,我在你珍珍姐家,你爸你哥晚上也不回來吃,你自己湊合吧。”老媽愉悅地宣布。
聞野居然還加了個浪漫愛侶小吃套餐,好娘。
“行。”也不差這幾分鐘了,陶灼抽出票去前臺換爆米花,準備掛電話。
“你跟誰看電影啊?”老媽狀似無意地又問了句,陶灼聽見旁邊珍珍媽的聲音接著說:“肯定是女朋友啦。”
“安逸。”陶灼無奈地望著機器里翻滾的爆米花。
老媽沒興趣地“哦”了一聲,立馬說:“掛了掛了。”
8號廳12排09座。
陶灼抱著爆米花和兩杯可樂找到影廳,推開廳門的時候動作放得很輕,怕打擾到其他人,結果開了條門縫他就發現自己想多了。
一個杜比廳里滿滿當當,坐了一半的小孩,笑聲和尖叫聲差點兒比音效還大。
配音還是個國語版。
陶灼在畫室上了一天課,帶了三個平均年齡七歲半的班,現在聽著這動靜就吸了口氣,覺得腦漿都想沸騰。
他快步順著樓梯上去,直奔最后一排。
跟安逸還在學校的時候,他們去看電影就只坐最后一排,聞野第一次跟安逸去看電影時還為這個吵過,最后還是跟著養成了最后一排的習慣。
“借過一下。”最后一排只有靠中間一個位置還空著,陶灼側身往里走,有個小孩兒跟打地鼠一樣猛地躥起來,指著屏幕大笑。
陶灼險些把爆米花扣他一頭,手忙腳亂地擠過去,手在安逸膝蓋上撐了一下才坐穩。
“怎麼沒買原聲?”他在座椅扶手上放爆米花桶,盯著屏幕小聲抱怨。
安逸沒理他。
氣到跟我都不愿意說話了?
陶灼扭臉看他,突然發現這個“安逸”的下巴比平時寬了十倍,3D眼鏡都擋不住一臉的疑惑和莫名其妙,也在盯著他看。
不是安逸!
陶灼趕緊道歉,再往右邊看,右邊是個面無表情嚼爆米花的小姑娘,看著還不到十歲。
坐錯位置了?
陶灼欠身又對了對座位號,掏手機給安逸發消息:你人呢?
-家
安逸飛快地回復。
陶灼:“……”
這倆人一天凈整些什麼事兒啊。
陶灼無話可說,跟右邊的小女孩一個姿勢往座椅上一歪,乏味地盯著愛莎公主……哦,現在已經是女王了,艾莎女王的妹妹·不知道什麼公主,跟她未婚夫用普通話吵架。
安逸連著又發了好幾條消息,陶灼懶得看,鎖了屏看電影。
來都來了。
雖然沒什麼興趣,陶灼還是看著看著就開始觀察電影里的建模和場景。
這是習慣,就跟廚子吃飯演員看戲一樣,心里還沒有意識,大腦已經條件反射地開始感受優缺好壞。
影廳很熱,看了會兒,陶灼把外套和圍巾脫掉,抱在懷里繼續歪在座椅上。
從剛才進來到現在,他又遲到又說話又動來動去,一直沒安生,冬天的外套脫起來動作還有點兒大,陶灼自己都有些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