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轉身離開。
他許下的愿望很簡單,神明已經聽到了。
而且,已經實現了。
第87章
松贊林寺的鼓樓面朝正南, 黃昏了,報時的鐘鳴之聲聲聞十里。
暮色漸漸降下,遠處烏壓壓盤旋的紅嘴鴉群, 叫聲一直穿透云層傳到了套房陽臺上。
有一只甚至停了下來。
葉開被陳又涵抱在懷里,喘息聲破碎,被紅嘴鴉黑亮銳利的眼睛盯得打了個冷戰。
……再怎麼說也是象征著吉祥祝福、天天被酥油燈誦經聲浸潤的神鳥, 看到這種畫面會妨礙它修行嗎?
浴袍被扯得凌亂,腰帶逶迤在地,他推陳又涵, 氣息急促:“……回、回房間……”
紅嘴鴉叫了一聲, 叫聲沙啞,跟普通烏鴉聽著沒什麼區別。叫過之后歪了歪黑乎乎的小腦袋,看著葉開被分開雙腿按在寬大的藤編休閑椅中。
樓下青石磚坡道上,掠過一陣電瓶車駛過的聲音, 有年輕女游客聊天, 嬌滴滴的, 夸這兒風輕云好。
陳又涵不僅撩得他渾身著火, 還笑著拿手指抵住他唇讓他別嚷。等到人聲遠去, 紅嘴鴉撲棱棱飛走,葉開硬是推開他,長袍一裹逃也似地躲進了屋子里。
其實真買了潤滑陳又涵也不舍得動手,來的第一天從下午折騰到天亮,雖然細致地給抹了藥,但看著腿上胳膊上的淤青掐紅, 陳又涵也覺得自己畜生。
沒真刀真槍的干,但兩天過去,下流事一件也沒落下。
喝個下午茶看日落的工夫, 不知怎麼的陽臺上就沒了人。一本書沒看幾行,攤在小方幾上在風里嘩啦啦地亂翻,看書的人不見了,掀開書頁的纖長手指染上靡麗的粉,所有的技巧都拿去取悅對方。
窗簾捂得嚴實,午后曖昧的光線下,白被單掩著聲聲喘息,是個人聽了都臉紅。
拉著手在田埂上散個步,從午后四點到六點,曠野里余暉落幕,空氣里都是令人懶散的暖意。也能吻上。吻著吻著腳一滑,兩個人一齊摔進地里。風吹著長長的青稞浪,不見人影,只看到綠色的麥穗被滾得撲簌簌晃動,松軟的泥土被壓實。俄而傳來帶著喘息的低笑聲,也不知道誰在嘲笑誰。
再回酒店時陳又涵一身后背都是蹭臟了的泥印,葉開的白T恤還是白T恤。管家眼觀鼻鼻觀心,把他們摔泥里的姿勢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到晚上,萬籟俱靜,銀河倒懸,兩人坐在花園里吹風,聽遠處的篝火歌聲,酒店的藏族員工圍著跳郭莊舞,聲音嘹亮而悠遠。
心血來潮時跑到深夜的獨克宗古城晃蕩。潮濕的街面上一個行人也沒有,只有幾家窩在二樓的酒吧亮著星星燈,傳來隱約的鼓聲。葉開拉著他上二樓,找最靠近舞臺的桌子,很淺地干杯。酒吧是老外開的,band也是英國人,風格雜糅,又是蒸汽波又是英倫。主唱唱累了下來找他們聊天,陳又涵自如流暢,美式發音純正,簡直像他說中文一樣紳士而充滿風度。
“你……你……”葉開被震驚,半晌,特佩服地問:“哪兒報的班?”
問得出乎意料又很可愛,陳又涵笑得差點被啤酒嗆到。
結完賬,他沿著樓梯很瘋地跑下去,跑著撞進陳又涵的懷里。夜里到底冷,講話都有熱氣呵出,一盞暖黃點燈吊在房梁上,葉開湊在他耳邊說:“剛才老板問我你是不是我男朋友。
”
“是嗎?”陳又涵問。
“不是,”葉開故意說,“是炮友。”
陳又涵捧著他的臉,深邃英挺的眉目在燈光下陷入陰影,“是不是找操?”
葉開在他唇上飛快地親了一口,跑出幾步,似笑非笑地轉身看著他,說:“老板讓我好好把握再努努力。他是不是弄錯了?又涵哥哥,”他眼神里的光如同螢火閃爍在藍色的深夜,幽微,曖昧,帶著心照不宣的驕縱,“再怎麼說該好好努力的也應該是你。”
陳又涵低頭點煙。鴉青色的星空下,他的剪影慵懶,對葉開漫不經心地笑了笑,繼而單手插兜不緊不慢地走向他:“還要怎麼努力?嗯?”指間煙頭紅星明滅,他勾了勾唇,聲音平靜淡漠,“明天如果我出車禍死了,除了GC股票外所有的資產和保險,受益人都是你。”
葉開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忽然就有點慌:“……我不是那個意思,”他定了定神,“剛才老板其實說、說我們很般配,說你很英俊,問我們有沒有結婚……”
陳又涵停在他身邊,直接打斷他的語無倫次:“那次病危后就改好了,寶寶,不是為了逗你開心,也不是隨口說說。”
葉開一口氣提不上來,覺得陳又涵不可理喻匪夷所思失心瘋:“你那時候都不知道我還會不會愿意見你。”
陳又涵抬手撫了撫他被凍得有點冷的耳廓,垂首凝視他:“不愿意也沒關系。不用這麼感動,人沒死遺囑總可以改,說不定有一天看你過得很好我也結了婚,我又重新寫了呢?”他無聲地笑了笑,輕聲哄道:“不然萬一哪天真出意外,我老婆豈不是要去找你拼命?”
葉開轉身低頭向前走,走去哪個方向他也搞不清楚,亂糟糟地說:“我不要,你改回去……我什麼都不要。